送回袁家商会叔侄两人后,木以来到赛场附近,星宝正坐在二人上午一起休息的地方,垂头丧气。
一只大手抚摸过头顶,星宝抬眼与木以的面具对视。
“师父,对不起,我...”
“花巧怜师姐定阶高于你,而且脑子十分灵活,没什么好自责的。”
“我不是,我只是......”
看着星宝欲言又止的样子,木以试探性问道:“这里不方便说?”
见星宝点点脑袋,木以便牵着星宝向赛场外走去。
在这个较为特殊的时间段,木以并没有带着星宝回到自己常待的地下室里,因为在经过这里的路途中,就已经能看到不少前来观赛的各路人士,迫切想要见到院主商谈各种麻烦事。
木以摘下面具,带着星宝默不作声地穿过人群,人群中的秦束月看到后,也同样默不作声地跟在后方,三人保持着相同步调远离后方人群。
“老师,我提议还是把他们赶回去。”
秦束月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木家人。
“他们没来由的来打搅极诣院也就算了,老师吩咐我交代的事情他们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离开那栋宿舍了?”
“准确来说,离开的只有一人,他已经被我找人控制住了。”
听到秦束月的描述,木以一猜就知道那一人是木瑶,除了她,木以想不到还有哪个木家人做事如此没有章法。
“让她来见我,我们去前面茶楼里等着。”
虽然没有章法,但木瑶既然这么想急着见到自己,可能是有些许情况。
木以带着星宝在茶馆里寻了一处偏僻角落坐下,手掌在面前一划,一道无声的气流将二人所在的位置包裹,确保这里的声音不会传出去。
“师父,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木以刚刚完成封闭,星宝就已经开口。
“星宝不可能没用,”木以抚摸星宝的小脑袋:“这点你不用怀疑。”
“可是师父明明教我这么多,转化魔絮也好,使用空间中的魔絮也好,我全都做不到,与花师姐比试的时候也是。”
听着星宝诉说,木以闭起眼静静点头。
“我只能将魔絮转化为接近元素的其他魔絮,但要像师傅一样哪怕是火魔絮,也能立刻转化为冰魔絮,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星宝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所说的话如果被旁人听到,会带来多大的震撼,只是一味沉浸在木以给她编织的世界里。
“我给你打个比方,”木以比出两个手指:
“假如我们是两个孩子,有个大人先发给我一支木棍,让我拿着它清理杂草。在我已经清理过一大片杂草后,这位大人才发给你一支木棍,那么我问你,同样拥有木棍的我们,谁能更快地清理杂草呢?”
星宝很聪明,立刻就能理解木以所表达的意思。
“你觉得自己做不到,但我能做到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更早得到了木棍,使用起来更熟练而已。”
“这么说,师父以前也和我一样,是慢慢练习才掌握这么多技巧的?”
见到木以缓缓点头,星宝眼中重新闪烁回光亮。
“而且啊......星宝,就算不和我比,你也...”
“老师,人带来了。”
“辛苦你了,束月。”木以扭过头,却看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张脸。
一如此刻对方脸上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竹白墨?你不是......”
不曾想二人上次见面从竹白墨口中说出的话,这次从木以口中传出。
“噌!”
尽管木以制造的气压流能够拦截住言语,但剑锋出鞘的刺耳还是传遍了茶楼。
......
虽说只是一介学院,极诣院在生活乃至娱乐设施上的投入也毫不含糊,无论是棋室还是茶馆,都建设的有模有样。
就在下午半场预选赛还未开始的午休时刻,这座茶楼已经招待了不少院内外的来客。
茶楼内部,一处幽静的包厢内,木筱然跟随刚才起过矛盾的男子落座,手中紧紧握着剑鞘,一刻也不曾松懈。
“一直都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孜渊,属于是这极诣院最早的一批入院生,这位妹妹芳名?”
自称孜渊的男子从侍女那里接过一碟茶碗递到木筱然面前。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木筱然端过茶碗低头一嗅茶香,抬眼却看到对方正狡黠的笑着,于是缓缓将茶放下。
“你不喝吗?”孜渊没有太意外。
“对不明人士递来的东西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吧?”木筱然紧绷着脸,就差将不悦写在脸上。
“啧,真是可惜啊,亏我盛情招待,选的都是最上等的好茶。”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孜渊将茶壶拎起,给自己倒了一碗细品起来。
“如果没什么事要问,我就先回...”
“两个问题。”孜渊突然发话,“第一,认识贺无念吗?”
“当然,他不是极诣院的大师么。”
“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喜欢拖延时间么?”孜渊轻声一呵:“你们和他有什么联系?”
“没有什么联系,我也只与他见过几次面,至于对话,更是一次没有。”
孜渊突然站起身走到木筱然身边,伸出食指勾出她脑后的一缕发丝,指尖轻弹,一团微不足道的火苗活跃地向门口蔓延,从门下的缝隙爬出。
“且不说你的小把戏很多,但恕我直言,就算是他们根据你留的信号找过来,在这极诣院内,你们还真翻不起什么浪花,所以我劝你......”
孜渊话音戛然而止,随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颇为响亮的屁声。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收回刚才咄咄逼人的嘴脸,孜渊嬉皮笑脸坐回:“在这样的雅座里,出这样的糗,真不好意思啊。”
“无耻。”
木筱然撇撇他,从牙缝吐出这两个字,随即皱着眉用手捂住口鼻。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交个底,只要你不说出去的话。”
孜渊并没有等木筱然回答,便自顾自说出这个对院内人士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其实,贺无念已经被极诣院除名了。”
见到木筱然眉头一抬的微表情,孜渊得意地笑了:“果然,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了,你们之间果然有什么联系。”
“木瑶竟然猜对了。”这是木筱然此刻心中的想法。
“其实我心里也大概有了一些猜测,院主逐出贺无念后提到过,不允许接受私聘什么的。”
“仔细思考一下,其实也挺好猜的,院主因为贺无念擅自接受竹白家的私聘,将他逐出极诣院,所以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的你们,应该是竹白家的人吧?”
很聪明,但还不够聪明。
木筱然清楚此刻只要默不作声就能让对方信以为然。
“第二个问题,他真死了吗?谁杀的?”
“这是三个问题吧?”木筱然放下捂着口鼻的手,但空气中似乎还残余着些许刺鼻的味道。
“是谁杀的?”孜渊一口口吸溜着滚烫的茶水,似乎不是为了品茶,只是单纯发出噪音。
“一个不认识的人。”木筱然望着对方突然皱起的眉头,补充道:“信不信由你。”
“浪费半天,原来只是个边缘角色啊。”孜渊表情失望。
木筱然没打算回怼,现在不是逞嘴上功夫的时候。
“我希望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能够保守秘密,在这里。”
“什么意思?”木筱然眼神一冷。
“别紧张,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但是由于刚才我向不该透露信息的角色透露了信息,这也许会对将来的安排有所影响,所以,至少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的监管范围。”
“噌!”
话已至此,木筱然拔剑站起身,却没想到头脑一沉,一个踉跄倒在墙边。
“毒?什么时候?”木筱然靠在墙边勉强维持着平衡。
“喏,杯子,你摸了吧?”孜渊承认得很大方。
回想一下,木筱然这才明白刚才对方一系列举动的含义。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走?”木筱然咬牙切齿,只可惜现在的状态并不足以支持自己与他拼死一搏。
与此同时,包厢房门打开,几名同样身穿极诣院制服的男子毫无征兆走进屋内。
看这个时机,显然是在外等候已久。
“放弃抵抗,至少可以免去很多痛苦。”孜渊从容站起,缓缓走向木筱然。
正准备鱼死网破之际,木筱然看到,门口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戴着铜色面具的人影。
这个身影所代表的身份,就是极诣院主。
木筱然没来由的想起一个疑点。
极诣院主又是怎么得知贺无念接受私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