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片刻,李轩苍白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气息也渐渐平稳。赵明月见状,便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颗品质更佳的炼气石递给他。
“试试看,能否引导你储存下来的灵气,反过来滋养、强化你自身的血肉筋骨。”赵明月提出新的设想,“若是能借此提升你的体魄,或许能承受更强的力量输出。”
李轩依言握住炼气石,那熟悉的、被瞬间抽空的感觉再次传来,几块石头迅速化为齑粉。他闭目凝神,想象着,让自己力大无比,不再疲惫。
他又成功了。
一股温热的力量在经脉肌肉间流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疲惫感在迅速消退,一股前所未有的精力充盈全身,甚至连感官都变得敏锐了些许。他试着挥动拳头,竟隐隐带起了风声。
“有效!”李轩惊喜道。
然而,好景不长。当他刻意停止引导,或者当那股吸入的灵气消耗殆尽后,那种强化状态便如潮水般退去,身体很快恢复了原有的水平,甚至因为短暂的超负荷而带来一丝更深沉的疲惫。
“看来,这灵气于你,如同无根之水,只能临时借用,无法真正沉淀下来,淬炼体魄。”赵明月蹙眉分析。
至于精神层面,更是毫无进展。人族修士的神识(精神力量)增长,主要依赖于修为境界的突破,辅以特定的观想法和珍稀丹药。李轩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修行之路彻底堵死,强化神识自然无从谈起。
赵明月也曾想过,能否让李轩直接调用灵气滋养、锤炼精神。但尝试的结果令人沮丧——李轩的精神意识一旦主动接触灵气,那些灵气非但无法被精神吸收利用,反而会像遇到黑洞般,瞬间被吸入他体内那神秘的“储存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身体和精神,仿佛只是这条单行灵气通道上的两个孤立节点,可以临时“借用”力量,却无法将之真正转化为自身成长的养分。
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李轩察觉到,赵明月的研究方向,已经从最初探究他体内的“怪异”本身,悄然转向了如何帮助他“修炼”,如何掌控和运用这份力量。
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赵仙子显然是出于一片好心,但他自己其实……
“赵仙长,”李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这些……能力,是不是只要我不去特意想它,或者不去接触那些灵石灵草,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也不会危害到旁人?”
赵明月略一思索,点了点头:“从目前观察来看,确实如此。”
“那就好。”李轩像是松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他不能继续浪费仙长的时间和精力了。
“赵仙长,其实……我此次离家已经很久,快超过与家人约定的期限了。而且,身上带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他语气诚恳,带着歉意,“我这次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身上这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对我和身边的人造成危害。如今知道它基本无害,我也就放心了。”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至于修炼……我小时候或许幻想过,但现在,真的没那么想了。一切随缘就好。仙长您帮了我这么多,不仅解答了我的疑惑,还让我有幸……真正释放了一次法术,我已经非常感激,不敢再继续叨扰您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该回家了。修炼之路,他并不强求。
赵明月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失落。她习惯了解决问题,尤其是与修炼相关的问题。李轩的情况如此特殊,就像一本刚刚翻开、充满了未知与可能的奇书,她本能地想要继续研读下去。
“你打算何时动身?”
李轩答道:“最多再呆两天。”
赵明月点了点头,提出一个建议:“既然如此,你若愿意,这两日午时,依旧可来此处。我……想再观察确认一下你这些能力的细节与限制,也算满足我未尽的好奇心。同时,若有任何不适或新发现,或许还能及时帮你参详一二。”
她这番话,既给了自己一个继续观察研究的理由,也委婉地表达了最后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李轩闻言,眼中露出真诚的感激之色,连忙躬身:“多谢仙长!如此……便再叨扰仙长两日。”
事情说定,赵明月便不再多留,她还需返回宗门汇报工作了。两人在湖畔再次道别,赵明月转身,衣袂飘飘,化作一道清影远去。李轩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卸下重担的轻松,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