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汽还未完全散去，氤氲着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的淡淡香气。墨清池僵在浴缸中，妹妹墨月像个粘人的小动物般紧紧贴在她身上，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两人紧密相触的身体。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前被压着的柔软触感，那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尚带青涩的弧度。墨月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锁骨处，带来一阵微痒。这过于亲密的接触让她脸颊发烫，几乎要在这蒸腾的热气中窒息。
“月儿……”墨清池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无奈的颤抖，“你先放开我……这样我没法洗澡了。”
“不要嘛。”墨月在她颈窝蹭了蹭，“这样抱着舒服。”
墨清池闭了闭眼。她知道，跟这个一旦打定主意就格外执拗的妹妹讲道理，在眼下这种情形下基本是徒劳的。她必须拿出点能打动对方的条件。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墨清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认真：“月儿，听话，先放开。只要你乖乖自己洗，然后穿好衣服回房间……以后你可以跟我睡。”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些艰难。这对于习惯了一个人睡、并且还在极力适应新身份私密感的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话音落下，紧贴着她的身体顿了顿。
环在腰上的手臂松了些力道。墨月抬起头，黑暗中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姐姐不骗我？”
“嗯，不骗你。”墨清池偏过头，避开那灼热的视线，“所以现在放开我，自己好好洗澡。”
“耶！姐姐最好啦！”墨月欢呼一声，终于心甘情愿地松开了手，像只得到满足的小猫，迅速坐回浴缸另一端，乖乖地捞起浴花开始搓洗手臂。
怀里骤然一空，那紧密贴合的温热触感消失，墨清池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心底某个角落，又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落感。她摇摇头，将这奇怪的感觉驱散，赶紧背过身去，开始快速清洗身体。
接下来的洗澡过程总算恢复了秩序。虽然墨月那双好奇的眼睛还是会时不时瞟过来，但总算没有再做出什么“突击检查”的举动。墨清池全程保持着警惕，动作迅速，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共浴。
感觉洗得差不多了，墨清池率先站起身，带起一片水花。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宽大浴巾，迅速将自己包裹严实，仔细掖好每一个边角。
“姐姐洗好啦？”墨月还在慢悠悠地玩着泡泡。
“嗯，你慢慢洗，别着凉。”墨清池含糊应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踏出浴缸，穿上防滑拖鞋，快步走到淋浴区外的干区。
她带来的睡衣是一套浅灰色的长袖长裤纯棉套装，款式宽松舒适。
背对着浴缸方向，墨清池利落地擦干身体，穿上柔软的棉质睡衣。当柔软的布料覆盖全身，隔绝了空气中微凉的湿气，也仿佛构建了一层薄薄的心理屏障时，她才感觉找回了些许镇定。
她拿起另一条干毛巾，一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一边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带着沐浴后的红润，眉眼间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羞窘，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模样。只是那双眼睛里，还映着些许被妹妹折腾后的无奈与纵容。
这时，墨月也洗好了，从浴缸里站起来。她看着姐姐已经穿得整整齐齐，这才想起自己是被“突击”来的，除了那条已经掉在地上、湿透了的浴巾，根本没带换洗衣物。
“啊！姐姐！我的衣服！”墨月站在浴缸里，有些无措。
墨清池转过身，看着妹妹站在那儿，湿发贴在脸颊，水珠顺着肌肤滚落。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另一条干净浴巾：“先用那个裹着，回你房间去穿。”
“哦……”墨月乖乖拿起浴巾裹好自己，跳出浴缸，踩着湿脚印走到墨清池身边，仰着脸看她，“那姐姐，说好的哦！今晚一起睡！我这就回去穿睡衣！”
“嗯，快去。”墨清池伸手，帮她把浴巾在胸口处掖得更紧了些。指尖不经意碰到妹妹温热的肌肤，她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
墨月却毫不在意，得到确认后，开心地踮起脚尖，快速在墨清池侧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带着湿气和沐浴露香气的吻，然后像只快乐的小蝴蝶，裹着浴巾跑出了浴室。
脸上被亲到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墨清池愣在原地，手下意识地抚上脸颊，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羞赧和温暖的情绪在心间弥漫开来。这种纯粹属于姐妹间的亲昵，对她而言，是如此陌生，却又……并不讨厌。
她摇摇头，继续擦拭头发。等到头发半干，她收拾好浴室，将换下来的衣物放进待洗的篮子，这才拿着毛巾走出浴室。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如春。只穿着单薄棉睡衣也丝毫不觉得冷。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开始仔细地吹干长发。镜子里，她看着自己穿着女式睡衣、熟练打理长发的样子，恍惚间，那个短发、总是穿着中性或男式睡衣的“墨尘”的影子，已经淡得几乎捕捉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墨月已经换好了睡衣——一套印着可爱卡通兔子图案的粉色法兰绒两件套，长发也用干毛巾擦得半干，蓬松地披在肩上。她怀里还抱着一个自己的枕头，眼巴巴地望着墨清池。
“姐姐，我好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墨清池关掉吹风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她看着妹妹那副生怕她反悔的小模样，心底最后一丝因为同床共枕而产生的别扭也消散了。她朝床边抬了抬下巴：“过来吧，先把头发彻底吹干，不然明天会头痛。”
“嗯！”墨月立刻抱着枕头欢快地跑过来，自觉地坐在床沿的地毯上，仰起头。
墨清池拿起吹风机，调到温和的风速和温度，手指轻柔地穿过妹妹柔软的发丝，仔细地帮她吹干头发。暖风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洗发水的清香和姐妹间无声流淌的温情。墨月舒服地眯起眼睛。
帮妹妹吹干头发，墨清池也整理好自己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绳松松挽起。她掀开被子一角，率先上了床，靠在床头。墨月立刻抱着自己的枕头爬了上来，紧紧挨着墨清池身边躺下，一把拽过被子盖好，只露出一张笑嘻嘻的小脸。
“姐姐，关灯啦！”她催促道。
墨清池伸手按灭了床头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些许庭院灯朦胧的光晕。
眼睛尚未适应黑暗，墨清池就感觉到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立刻贴了过来，手臂熟门熟路地环住了她的腰，脑袋枕在了她的肩窝处，甚至还满足地蹭了蹭。
“姐姐，晚安。”墨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心满意足。
墨清池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在那平稳的呼吸和全然依赖的姿态中，慢慢放松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了妹妹，在她后背安抚性地拍了两下。
“晚安，月儿。”
黑暗中，她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暖和重量，白天所有的疲惫、压力、彷徨，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悄然抚平。身份的转变带来了无数的挑战和尴尬，但也带来了这样毫无保留的亲密与温暖。
或许，这就是成为“墨清池”，成为“姐姐”，所必须经历，也值得拥有的吧。她闭上眼睛，在妹妹清浅的呼吸声中，也渐渐沉入了安稳的睡眠。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温暖而安宁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