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那边，我们去这边。”
哨兵指着楼梯下的“T”字通道说道，同时从枪上抠出弹匣，把自己的枪交给了零落星。
“祝你好运。”
哨兵说完，两人便朝着右手边的通道走去。
零落星把枪背到身后，同时也朝着左手边的通道前进。
昏暗的走廊并不像对接口那么宽敞，相比之下，这里给人一种封闭的窒息感。
空间站底部的通道如同迷宫一般，长短一致的走廊，悬挂在走廊正中央的应急灯，还有每个拐角尽头的阀门，一切都会在每个拐角重新出现。
如走马灯似的梦幻，也同鬼打墙般的诡异。
零落星转了有一会，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原地。
他只好随意打开了一扇阀门想要进去休息。
只见阀门发出了尖锐的放气声，一排排如图书馆书架般的电池阵列在面前。
若不是零落星跟苏北陈见过这种电池，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进到了一个图书馆。
整个蓄能室并不大，电池加起来只有十块，同时这里还一直响有“嗡嗡”的声音。
零落星一进来，阀门便自动关上了。
但他明白，阀门没有授权是不会关闭的……
零落星猛地回头，几乎忘记了伸手取枪。
在他手摸到枪把时，只听少女一声呵斥。
“放下！”
空气突然凝固，一切连同嘈杂的声音一起暂停了。
在零落星的面前，一支冰冷的枪管正指着自己，他不得已松开了手。
此刻零落星才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深红的瞳孔下不过是一张幼小的脸，鼻子很小，肉色的嘴唇上叼着一块饼干。
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
“是你？我真的是……我刚才为什么要帮你啊？”少女无语地看着零落星。
“别……我没有恶意。”
零落星见状，迅速脱下枪带，一把没有弹匣的气枪就这样落到了地上。
少女见零落星扔掉了枪，却依旧把枪指着他。
“你们来了几个人？”
“两个，还有一个去找站长了。”
零落星的回答不敢怠慢，生怕对方心急扣下扳机。
此时他感觉到后背有些潮湿，但蓄电室并不热。
少女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气枪，随后一脚踢到角落里。
“你说你没有恶意，怎么证明？”她问道。
“你拿了我的饼干，那是我先买的，我只是想拿回来，顺便……跟你道个谢。”零落星如实回答。
“哈？”少女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这人有病吧？被人拿枪指着都能说这种话，还有……你还没付钱吧？”
零落星沉默以对，少女则是无语得连连叹气，但始终未把枪口移开。
“枪是哪来的？”她又接着问道。
“哨兵给的，我没想着用，连弹匣都没上。”
少女听闻，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枪。
零落星不知道少女此刻在想什么，他现在只知道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离心机的嗡嗡声还在继续，这声音传遍整个空间站。
终于，少女长舒了口气，把枪放下，随后贴住阀门滑坐到了地上。
零落星也是如释重负般地瘫坐在了地上。
“你那些哨兵不是一伙的？你有壹号站户口吗？”少女问道。
零落星“诶”的一声抬起头，仿佛机器按到了开关。
“我没有户口，也不认识他们。”
“你会把我供出去吗？”
少女威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零落星，同时手里的枪在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不……”
零落星身子向后趴了几步，靠在了电池上，他现在呼吸紧凑，这种气氛压抑得他说不出话。
少女见状，将一盒饼干放到地上，推向了他。
饼干盒划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来到了零落星的面前。
“拿着，带着这个离开。”
零落星愣了一会，伸手将饼干盒拿起，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不……我想知道一件事。”零落星把饼干盒推了回去，“你这把枪是哪来的？”
余音缭绕片刻，少女用枪拍打大腿的手停了下来，同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零落星。
“不该问的别问。”
这声音充满着威胁性，零落星能感觉得到她周围的气场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抬起膝盖抱在胸前，把脸贴在膝盖上。
“拥有火药枪械的人，象征着无尽的权利与终身的阶级……”
“你干嘛突然说这个？”少女打断了零落星的自言自语。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原因，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子弹和枪。”
少女愤然站起身，将枪旁的保险打开，指向了零落星。
原来从一开始，少女就没打算开枪，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她说道。
但见零落星只是是微微抬起手，看着空洞的枪管说道。
“开枪的话电池也会被打穿，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我他妈不在乎！我现在只想把你这个疯子一枪打死。”
少女站着双手举起枪，很显然他的手在颤抖。是因为打开保险了吗？
零落星有些饿了，但他似乎根本没胃口，肚子在不停哀嚎，他也在此刻闭上了双眼。
他并没有打算威胁少女，他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就跟少女口中的一样，他是个“疯子”。
刘翎……
他心里闪过了某个念头，但很快就被少女支支吾吾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你……到底……要干嘛……”
只听扑通一声，少女跪在了地上，零落星睁开了眼，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
少女跪倒在了自己面前，转轮手枪关掉保险落到了地上，她低着头，双手捂着脸。
她……在哭？
零落星第一反应是把枪捡起来，但伸手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少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死自己，反而是自己在不停地激怒她。
零落星愣在原地任由时间流逝，任由少女流干眼泪把头抬起来。
少女抬起头，只见朦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周围模糊的光芒令她看不清他的脸。
“请告诉我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如同上帝般，少年伸出了手。
少女知道眼前的人是零落星，但她已经不想理会这么多了，她撑不下去了。
她在寻求着救援，她在找到传说中的神明、上帝，哪怕是假的。
哪怕他只是个少年。
“求求你，”少女开口了，“救救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