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尘，昨晚之事，权当没发生过，明白么？”
闻言，顾忘尘眉头一挑，心里颇感意外。
思忖片刻，他笑道：“苏小姐，虽然我很想顺从你的意思，只是……我能问一下你这么自欺欺人的意义在哪么？”
苏千婳腰身一挺，下意识撩起耳边鬓发，冷冷道：“昨晚之事是你勾引我，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意外，并不在你我二人谈好的合作中。”
“话是这样没错，”顾忘尘认同地点点头，“可合作归合作，除了合作外，我们之间还有一层关系不是？”
“再说了，我在你闺阁里留宿，直到现在才出门的消息，估计早已被王绫娘和其他姑娘扩散出去了，你觉得……外界对你我二人的关系会怎么看？”
苏千婳紧抿朱唇，微微偏过螓首，低声道：“外界怎么看我不在乎。”
顾忘尘伸手搭在是桌上，食指轻敲桌面，继续道：“苏小姐当然可以不在乎外界的评价，毕竟外界怎么说你又不会掉一块肉，而且按照我最初的计划，也是这么定的。”
“你最初的计划？”苏千婳立刻扭回头，瑰紫美眸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复杂。
“当然，难不成苏小姐忘了我昨晚和你说的和衣而眠了？”顾忘尘站起身子，极目远眺，淡淡道：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你我二人本来就会是如你所说一样，保持健康的合作关系，并用一层假关系迷惑外界。”
“只不过，谁知苏小姐昨晚会如此主动？”
“你还有脸说！”苏千婳猛地一拍石桌，耳根不由染绯：“分明是你那什么特殊体质，主动勾引的我！”
“苏千婳，血口喷人可不好。”顾忘尘猛地走到她身边，俯身直视她。
苏千婳下意识双腿夹紧，身子后缩，想要躲开他，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退，只得撇过脑袋。
“昨晚之事究竟是谁的责任，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判断。”顾忘尘重新直起身子，回到位子上坐好。
“我现在不想和你纠结这个，无论是谁的原因，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后续合作时的关系定调。”
他顿了顿，确认眼前的狐女不再无理取闹后，继续道：“你我二人确实已共赴过巫山，外界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心里更是心知肚明，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欺骗自己，有什么意义？”
“难道你不承认，事情就没发生过么？”
苏千婳垂首凝思片刻，小声回应道：“我、我都说了，那只是一场意外，我不想让那场意外影响后续……”
“自然不会影响你我后续的合作。”
顾忘尘知道她的担忧，给出保证道：“我依旧会在可以的时候，从太女李昭宁手中为你求来碧落琼玉，而你……也只需要在拿到琼玉回苍梧秘境时带上我，一切就这么简单，不会有任何附加条件。”
“此话当真？”
“当真。”
“那……那便好，”苏千婳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后，眨了眨美眸，决言道：“昨晚之事，我们就当是一场误会翻篇吧，希望不要影响我们后续的合作。”
“自然，我顾忘尘又不是什么坏人，绝不会用‘你也不想’的句式去威胁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什么你也不想？”苏千婳疑惑道。
“没什么，”顾忘尘摆摆手，转言道：“那苏小姐，你是准备和我回宰相府，还是继续留在镜芳阁？”
“我……”
苏千婳有些犹豫，她想起自己昨晚听王绫娘所说，无论顾忘尘为不为她赎身，她都不会再抛头露面。
也就是说，如果她留在镜芳阁，能有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若是被顾忘尘“赎身”，跟他回宰相府，自己还会有自由么？
想到这，她直言道：“顾忘尘，我要留在镜芳阁。”
“啧，”顾忘尘微微皱眉：“留在镜芳阁继续和其他文人墨客调情，顺带找第二个合作伙伴么？”
听顾忘尘语气中带上一丝不悦，不知怎的，苏千婳心情稍稍变好些许。
他是因为自己可能接触其他男人生气，还是找其他人合作生气？
“都有。”顾忘尘看出了她的想法，回应道。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敏锐……”苏千婳身子一抖，吓得狐狸耳朵差点都冒出来了。
稍缓片刻，她嘴角微翘，重新换上柔媚的声音：“奴家能伺候顾公子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今生只愿倾心您一人~”
顾忘尘打量这明显又开始装的家伙，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哦，是王绫娘让你不用再抛头露面，以后只用服侍我，对吧？”
苏千婳的表情骤然一凝，随即收回装出来的柔媚，暗暗切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留在镜芳阁的确更好，更自由。”顾忘尘认同道。
“你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你我二人虽云雨过，但你又不是我的妻或妾，我没必要限制你的自由。”
“好了，既然苏小姐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便不再久留，今晚……我还得进宫去见太后。”
说完，顾忘尘起身，作势要告别。
“……顾忘尘。”
“还有何事，苏小姐？”
“我该怎么联系你？”苏千婳追问道。
“事情有进展了，我自会再来镜芳阁找你。”
……
……
回到宰相府，顾忘尘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前等他的安璃。
他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确认味道已经被他用橘子皮抹掉后，才迈步走到安璃近前。
“公子，您回来啦！”安璃俏脸一喜，莲步小跑到他身前，伸手帮他整理衣襟。
顾忘尘点点头，笑道：“小璃，在这等本公子呢？不是和你说了么，我昨晚会在外留宿，没必要担心。”
安璃围着顾忘尘绕来绕去，琼鼻微动，似在嗅着什么。
稍待片刻，她重新抬起头，杏眸明媚，声音如常：“小璃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嘛，已经快午时了，公子要现在就用膳么？”
“嗯……正常吃吧，虽说晚上我得进宫去太后那边赴宴，可我觉得，在她那肯定吃不饱，估计是以谈事情为主。”
“好勒，公子先回忘尘轩暂待吧，小璃这就去催催厨房，这次为公子上两种口味的黄金凤翼虾！”
“有心了，小璃。”顾忘尘轻轻一笑，随即走向忘尘轩。
确认公子离开后，安璃敛去笑意，从袖中掏出小本本与炭笔，眼神一黯，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清涵姐，昨晚公子在镜芳阁留宿了。】
【我闻出来了，公子身上有一股新出现的狐狸精的味道。】
【清涵姐，我先调查那个狐狸精，等你回来，我们再当面交流该如何处理那些对公子图谋不轨的家伙。】
【你的同盟，安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