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老陈目前协助巡逻的任务相对规律,风险可控后,林音心中那点被按捺下去的对遗迹的好奇与探究欲,如同被风吹拂的余烬,再次闪烁起来。
尤其是在得知老陈的身体素质源自那种神秘的“基础强化型”药剂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在她心底滋生!
她想去亲眼看看,那个让她莫名来到这个时代,又隐藏着无数秘密与危险的“遗迹”,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一早,林音带着充满了好奇与疑惑的心情去上班了,这一天对她近乎等同于煎熬。
下了班之后,也没有去做其他,而是直接回到了居住的地方。
等了许久,天色渐黑。
其实这地堡也没有什么天色不天色的,一天的时间,大概都是从地堡上方的模拟光源的亮度来推测。
大概其,也就是八九点钟,老陈带着些许的疲倦,依旧是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神,回到了临时居所。
看到林音早早的等在这儿,老陈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你回来了?”
“嗯。”
“老陈,我想……去看看遗迹。”
她的声音在昏暗的角落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陈国栋正准备坐下休息的动作顿住了。
他转过头,在微弱的光线下审视着林音的脸,似乎在确认她是否清醒。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反对。
“遗迹附近是MTF活动最频繁的区域,危险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靠近核心区。”
“我知道危险。”
林音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
“但我必须去。老陈,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遗迹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一切都透着古怪,那里可能……有我失去记忆的线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她搬出了最合理的理由,当然其中一部分是假的,可还有一部分却是真的!
陈国栋沉默了。
他看着林音眼中那份混合着迷茫、坚定与求知欲的光芒,想起了她初遇时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脆弱与茫然。
陈国栋明白,林音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可是他却并不会主动问起。
而且,她出现在遗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他皱着眉,沉默了许久,久到林音几乎以为他会断然拒绝时,他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沙哑而凝重:
“……你确定要去?”
“我确定。”
林音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
陈国栋吐出一个字,仿佛耗尽了很大力气。
“但一切听我安排。不能乱跑,不能擅自行动。”
“我保证!”
林音立刻应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随即涌起的是对未知旅程的紧张与一丝兴奋。
既然决定要去,准备工作就必须提上日程。
首要问题就是装备。
林音清楚地记得自己刚醒来时,穿着那身单薄衣物在充满辐射尘和怪异孢子的迷雾中行走的感觉,那简直是拿生命开玩笑。
现在有条件了,她必须做好万全防护。
“我们需要外骨骼装甲,还有全套的密封防护服。”
林音提出要求。
“我之前的衣服根本挡不住外面的环境。”
陈国栋点了点头,这在他的计划之内。
“外骨骼和防护服……工坊那边应该能弄到,至少可以买到基础型号。贡献点方面……”
提到贡献点和装备,林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振国。
整个铁砧堡垒,如果说除了老陈还有谁可能愿意帮她,并且有能力帮她的,就只有这位面冷心热的老工坊长了。
接下来两个人商量一下关于迷雾的事情,而老陈,也在开始将自己的一些经验和知识,用口述的方式教给了她。
第二天一早,林音照常来到第三绘图室。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专注于图纸上的能量回路优化,但微微加快的心跳和偶尔的走神,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李振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时不时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瞥她一眼,但并没有多问。
上午的工作在一种微妙的沉默中度过。
到了中午休息的哨声响起,工坊里的其他人都拿出食物开始用餐,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林音深吸一口气,走到正在工作台前啃着合成粮饼的李振国面前。
“工坊长……”
她轻声开口。
“嗯?”
李振国头也没抬,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林音斟酌着用词。
“我可能需要……休息几天,大概三四天,另外……能不能,提前预支我三个月的贡献点?”
“什么?!”
李振国猛地抬起头,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休息?预支三个月贡献点?你当贡献点是大风刮来的?还是觉得我这儿是慈善堂?!”
他的声音瞬间拔高,引得几个附近的学徒都偷偷看了过来。
林音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放软了语气恳求道:
“工坊长,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求您了,就这一次,等我回来,一定加倍努力干活补偿!”
“不行!没得商量!”
李振国态度极其强硬,把手里的粮饼往台子上一拍。
“堡垒有堡垒的规矩!你一个刚来的临时工,张口就要预支三个月?想都别想!什么事能比堡垒的工作还重要?”
林音知道没那么容易,她继续软磨硬泡,甚至带上了几分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的、可怜兮兮的语调:
“工坊长……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关系到……关系到我的过去。没有这笔贡献点和时间,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您就帮帮我吧……”
李振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沉静懂事、此刻却显得异常执拗的丫头,火气止不住往上冒,但又莫名地有点……心软?
他活了大几十年,经历过旧时代的繁华,也熬过了大崩溃的绝望,看多了生死,反而对这种带着点“不知天高地厚”的执着,有种复杂的感触。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问:
“……你到底要干什么去?说出来我听听!要是理由不着调,趁早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