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就好似并未命中什么实物一样,克罗诺斯迅速重新拉开距离,以此来避免自己处于相对被动的状态。
当他重新看向原本对方所在的位置时,那儿已经空无一物。
"遭了。"克罗诺斯的直觉迅速背过身来向着身后顺势一剑砍去。
"呃……"一声细弱的声音响起,很显然,刚刚的攻击奏效了。
此刻,梦境中将艾瑟莉娅抵在石碑上的那个少女,突然浑身一僵,然后发出一声闷哼声,蜷缩着跪坐在了地上,双手环抱胸前。像是受到什么剧烈的刺激,失去了刚刚的那种气势。
"你,你怎么了?"艾瑟莉娅本想伸手去扶她,但在快要触碰到前将手缩了回来,"不对不对,还是不要和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接触的好。"
"那家伙,居然能够伤到我。"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在结尾处几乎被颤音覆盖,"也罢,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你说什么?"在艾瑟莉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少女飘飞到了空中,并随着一道光的剧烈收缩消失不见,"不见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得怎么从这里离开啊。"
艾瑟莉娅在这只有一块石碑的广场晃了一会,也没有找到什么称得上出口的地方。
但她意识到一件事,既然这里是梦境,只要想象自己坠入梦境的那种虚无的感觉,将其逆转过来,是不是就可以返回现实中去了?
艾瑟莉娅闭上眼,开始想象刚刚来到这里时那种坠落的感觉,然后开始在心中构建起一种无中生有的拉力,意图将自己带离这犹如水底的梦境。
很遗憾的是,这一尝试并未生效,给她带来的变化真要说也只有一点莫名的晕眩感。
当她苦恼于如何离开的此刻,克罗诺斯的声音在朦胧中穿破了这层看似无法跨越的壁障,抵达了艾瑟莉娅如今的所在。
这道声音略显疲惫,似乎是经过了什么剧烈的运动,但却是那样的平和且令她感到舒适。
"艾瑟莉娅。"克罗诺斯只是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艾瑟莉娅的额头轻吻了一下,这并非什么无意义的仪式,而是在实在地传递他那带有特殊性质的魔力。
"你女儿没事吧?"伊赛尔此时一只手打着绷带,因为刚刚他被克罗诺斯扔进来时,不小心因磕碰撞断了一只手臂,"嘶,那些怪物居然能跑到这么核心的人类聚集区来了吗?"
"伊赛尔,你听我说。"克罗诺斯的视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他平时那副随和的模样此时被几乎凝结的惆怅占据,"这件事一定不要向外人提及,答应我。"
"为什么,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上报给……哦,我知道了。"伊赛尔一想到自己刚刚被克罗诺斯救了一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下来,"但你的力量,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还有如此手段。"
"人总有自己的秘密,过分好奇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克罗诺斯的手自艾瑟莉娅的长发上拂过。
"好吧,都听你的,不过你这样想要隐瞒这次的遭遇,难道一切的起因是因为……"伊赛尔看向克罗诺斯怀中的艾瑟莉娅,没有继续往后说,"她醒了?"
艾瑟莉娅的眉毛艰难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在一番蓄势之后,她终于打破了那层现实与梦的阻隔,让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呼,呼……"她从克罗诺斯的怀中惊坐而起,首先涌入鼻腔的是一股明显的血腥味,"老爸,你受伤了?"
"没有,受伤的是你伊赛尔叔叔。"克罗诺斯指了指一旁一副悲惨模样的伊赛尔,"感觉怎么样,对刚刚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刚刚,刚刚我在梦中见到了一个大石碑,然后还有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黑发女孩,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永恒之类的话,然后还把我按在石碑上不知道想要干什么……"艾瑟莉娅回忆起刚刚梦中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番。
"所以她是在突然间就好像被什么攻击了一样跪在地上的?"克罗诺斯的脸色很难看,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是啊,怎么了?"艾瑟莉娅没搞清楚状况,有些发懵。
"嗯,没什么。"克罗诺斯和伊赛尔互相撇了一眼对方,最后没有继续按着这个方向往下说,"刚刚我们被之前提到的那种影子怪物袭击了。"
"啊,那那些怪物呢,不是说它们很难被消灭吗?"艾瑟莉娅注意到了话语中的出入。
"除了那些与本体成对的影子之外,还存在着相当大数量的已经成功吞噬了其本体变成独立存在的影子。刚刚袭击我们的大多数都是那些家伙,对于那些放弃自己身为影子的特殊性的怪物来说,普通的伤害是有效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是在?"艾瑟莉娅才注意到马车依旧在前进,但伊赛尔和克罗诺斯都在马车里。
"那家伙很聪明,不用我管也知道怎么走。"伊赛尔下意识地想大笑,结果伤口因为这个动作被拉扯,让他的表情瞬间被扭曲成了痛苦龇牙的模样。
"呃,是不是应该遵守一下交通法规嘞,万一撞到人怎么办?"艾瑟莉娅有点受不了眼前两个大人有时候那种无厘头的感觉。
"别逗她玩了,我在用魔法监控着道路情况,不用坐在前面一样可以控制马车。"克罗诺斯手捂着脸,也多少有点无奈。
"所以刚刚险象环生,怎么现在气氛这么轻松?"
"既然已经没事了,不这样还能怎么样?"伊赛尔缓过神来,耸了耸他那没受伤的半边肩膀,"我们快到了,到地方后得去找教会的那些神官检查一下。"
"叔叔你吗?"艾瑟莉娅不解地问。
"还有你。"克罗诺斯叹了一声,笑容收敛了起来,"刚刚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考虑到你梦到的东西,我想我们有必要做一点检查。"
"不过,你不是说要保密吗?跟那些神棍打交道难道不会泄密什么的吗?"伊赛尔摸了摸下巴,突然意识到什么。
"自然是有信得过的人,不然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克罗诺斯没有掩饰自己的那种得意的样子,毕竟他可享受这种在女儿面前展现自己的感觉,"不过,莉娅你要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绝对。"
"啊,这么严重吗?"
"如果你不想被人抓去做研究的话。"克罗诺斯用着唬人的语气说道。
"好吧。知道啦。"艾瑟莉娅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然后看向窗外,"我们这是快到了?"
"出了这片森林,就是学院所在的城市了。"克罗诺斯打了个哈欠,刚刚的战斗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消耗,只是因为艾瑟莉娅的事情,在精神上有点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