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领主大人,您对我承诺过的……”芬利安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焦急和一丝不被理解的委屈,他试图抓住那根想象中的救命稻草。
“我对你的承诺,是建立在绝对安全、让你可以像参观花园一样在这里呆上几天,满足你那可笑的虚荣心和骑士幻想的基础上,孩子!”布雷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要不是我那位老朋友唯一女儿的未婚夫,就凭你这不知死活的样子,我连门都不会让你进!”这番毫不留情的斥责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芬利安的心上,让他脸色瞬间煞白。
“恳求您……石盾叔叔!”芬利安几乎带上了哭腔,他慌乱地指着塞拉菲娜和艾尔琳,“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她们也会保护我的!我付了她们高昂的佣金,她们很厉害!”
“高昂的佣金?”布雷克领主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拳头猛地砸在厚重的木桌上,震得上面的酒杯倾倒,浑浊的酒液迅速浸湿了摊开的地图,“你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你难道瞎了吗?没看到我的士兵们正在生死线上挣扎?!每一次打退那些绿皮杂种,我都要失去更多追随我多年的好小伙子!现在,我还要分出本就捉襟见肘的、最老练的士兵,去确保你这个穿着铁皮玩具的少爷的安全!至于你带来的这两个女人?!”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塞拉菲娜和艾尔琳,极度的压力与轻视让他口不择言:
“——这两个你口中所谓的女猎人能干些什么?!她们看起来连投石机的石头都举不动!除了能张开腿让我的手下们在战斗间隙缓解一下精神压力之外,还能有什么......”
“作用”两个字尚未出口。指挥所内原本因壁炉而维持的温暖瞬间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取代,空气仿佛凝固了。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没看清动作,那个一直静立如同阴影的黑袍女人塞拉菲娜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布雷克领主的面前。
她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黑色匕首,正稳稳地、紧紧地贴在领主古铜色的脖颈大动脉上,冰凉的触感让布雷克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你有种,”塞拉菲娜的声音不高,却像寒冰摩擦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杀意,“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试试?”
她的红瞳在兜帽的阴影下燃烧,目光扫过瞬间拔剑、如临大敌却不敢妄动的守卫们,语气轻描淡写,却蕴含着尸山血海:
“我不介意……杀光你这哨站里的所有人。更不在乎,等你们死绝了,外面的绿皮兽人冲进来,把你们的脑袋像战利品一样插在木桩上。”
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每一个字都滴着冰冷的血腥气。
“领主大人!”守卫们惊怒交加,剑尖齐齐指向塞拉菲娜,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要不要赌一下,”塞拉菲娜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目光重新回到布雷克因惊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上,“是你的脑袋先掉在地上,还是我会先把这间屋子乃至门外那些废物先一步全部杀光?”
她的从容,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
布雷克能感受到脖颈皮肤传来的匕首锋刃的微压,更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绝非虚张声势的恐怖气息。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缓缓抬起手,对着紧张的手下们做了一个收起武器的手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都住手!收起武器!”他看向塞拉菲娜,眼神复杂,最终还是选择了服软,“……女士,我……我为我的失言道歉。我不该那样侮辱你和你的同伴。”
“姐姐,请住手。”艾尔琳也适时上前,轻轻拉了一下塞拉菲娜的袍袖,低声道。她虽然也对布雷克的话感到愤怒,但深知在此地与一方领主彻底撕破脸皮绝非明智之举。
塞拉菲娜冷冷地瞥了布雷克一眼,如同丢开一件垃圾般收回了匕首,动作流畅地仿佛从未出手过。“算你走运。”她丢下这句话,身影微动,已然后退几步,重新与艾尔琳站在一起,仿佛刚才那雷霆般的袭击只是众人的幻觉。
布雷克摸了摸脖颈上那道细微的血线,深吸一口气,再次对守卫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彻底放松戒备。他看向塞拉菲娜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轻视和怀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一丝在绝境中看到非常规力量的复杂情绪。他彻底相信了,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猎人,而是一个神秘且强大到危险的魔法师。
“你们二人继续,”塞拉菲娜仿佛无事发生般,对着芬利安和布雷克扬了扬下巴,语气恢复了那种慵懒的调子,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如果再有任何牵扯或冒犯到我们两个的言辞或举动……”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布雷克完全明白那未尽的含义。他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但指挥所内的空气,已然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