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突如其来的共鸣,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将莉莉安娜的梦境、我颈间的护符,以及司夜手中的神链残片紧紧缠绕在一起。
我和司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凝重。
莉莉安娜从未去过“猩红回廊”,更别提那被层层封印、连伊萨克都无法窥探的最深处。
可她却清晰地梦见了那扇门,梦见了那句诡异的“欢迎回家”!
这意味着,有什么东西,正在隔着遥远的空间,甚至跨越了王庭的结界,直接牵引着她的意识!
我猛地低头,一把掀开女仆裙的领口,眼前立刻弹出了半透明的系统光幕。
只见【守护光环】的图标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旁边一行刺目的红色小字不断刷新:
【警告!检测到高维共鸣信号!来源正在追踪……】
【追踪完毕!
目标指向:北纬37°14′,东经11°09′——旧城区,圣玛尔塔教堂遗址!】
圣玛尔塔教堂?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陌生,又带着一丝致命的熟悉。
我飞速回忆着,终于想起来了!
昨夜,我在王庭禁书库里查阅那本破损的《血裔仪典·秘本》时,曾在书页的角落里,看到过一行用古精灵语写下的细小批注:“月之誓约者,栖于废墟钟楼,以音律镇躁动之血。”
批注旁边,就画着一个圣玛尔塔教堂的十字星标记!
传说中,血族历史上曾出现过一支神秘的旁支,他们不以鲜血为食,反而能用特殊的音律安抚血族因渴望鲜血而产生的狂躁,被称为“月之誓约者”。
难道,他们真的存在?
更让我心脏狂跳的是,系统在“圣玛尔塔教堂遗址”的后缀上,用猩红的颜色标记出了一个词条——【神性残留区】!
我下意识地看向司夜,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陨落神明的气息波动,与系统标记的区域能量频率,竟有着惊人的重合!
当晚,我以公主最近噩梦连连,需要采集城外一种名为“月光草”的安神药草为由,向厨房管事申请了夜间外出的采买许可。
我赌的就是大祭司卡西乌斯在评议会上失势后,暂时无人敢再轻易找莉莉安娜的麻烦。
许可很快批了下来。
临行前,伊萨克在回廊的阴影处叫住了我,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将一枚小巧的银质铃铛塞进我手里。
“这是艾瑟琳家族的‘静音信标’,”他低声说,“摇响它,声音只会被你心中想的那个人听到。若遇危险,摇响它,我会知道。”
我将铃铛小心地藏入裙衬,回到房间,莉莉安娜已经换上了睡裙,正乖巧地坐在床边等我。
我蹲下身,指尖凝聚起微弱的功德值,在她颈间的护身符上,又小心翼翼地加持了一层【基础结界术】。
“姐姐不在的时候,不许摘下来,知道吗?”
她乖巧地点头,然后伸出小小的手臂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怀里,用蚊子般细弱的声音说:“姐姐,教堂的钟……今天下午响了一下。”
我的指尖猛地一颤。
那座圣玛尔塔教堂,早在一百年前就被天雷劈毁了钟楼,连里面的铜芯都熔成了一团黑疙瘩,怎么可能还会响?
我强压下心头的寒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是风吹过铁架子的声音。睡吧,姐姐很快就回来。”
可就在我准备关上窗户的那一刻,一道极细的银丝在窗外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掠过屋檐,在月光下轻轻摆动了一下,像是在为我指引着方向。
是司夜。
深夜的旧城区,荒凉得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疯长的野草淹没了通往山坡的石阶,残破的圣玛尔塔教堂在血色月光下,只剩下一具令人心悸的骨架。
唯有西北角那座被劈去一半的钟楼,还顽固地耸立着,顶端悬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钟。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踏上教堂门前最后一道台阶,脚下的泥土之中,竟毫无征兆地泛起一片幽蓝色的诡异纹路!
是古老的封印阵法!
我心中警铃大作,还未来得及后退,身后不远处的墓碑群里,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响。
一个佝偻的灰色身影缓缓浮现,那条长得出奇的、漆黑分叉的舌头,慢条斯理地舔过干裂的嘴角,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
是灰舌!血族中臭名昭著的拾尸人!
“桀桀……又一个来为小公主送魂的女仆么?”她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不,不对……这次,你还把那个珍贵的‘火种’带来了。真是天赐良机啊!”
话音未落,她枯瘦的双掌猛地拍在地上!
三具腐烂不堪的尸体瞬间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里燃着幽绿的鬼火,嘶吼着朝我直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怀中那枚被莉莉安娜体温捂热的护符骤然发烫,功德系统界面轰然震动!
【警告!
守护对象精神力受到强烈惊吓,濒临失控!
紧急激活‘守护光环·微光’!】
嗡——!
一层肉眼可见的半透明金色光膜,瞬间以我为中心扩展开来,如同一个温柔的蛋壳,将我牢牢护在其中。
莉莉安娜那因恐惧而躁动不安的气息,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立刻平稳下来。
而我也终于在光环的照耀下,看清了脚下阵法的全貌——这哪里是什么封印!
这整座教堂的地基,分明就是当年“月之誓约者”与血族君王立下血契的祭坛!
灰舌看着被金光逼退、发出凄厉嘶吼的腐尸,非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