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无用,唯有迎战。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沉入脑海,翻遍了系统界面。
功德值仅剩可怜的837点,连一个中阶的防御结界都兑换不起,更别提对抗整个王庭的力量。
我的心一点点下沉,几乎要被绝望淹没。
然而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守护光环】的冷却时间在莉莉安娜上次精神崩溃后,出现了异常的缩短。
一行淡金色的系统提示悄然浮现:【检测到宿主守护意志持续增强,信念纯度提升,系统核心运行效率提升12%。】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原来如此,这个系统的根基,不是冷冰冰的功德数值,而是我守护莉莉安娜的决心!
我的意志越强,系统的潜能就越大!
一瞬间,所有的迷雾都被驱散,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迅速成型。
我不能再被动防御,我必须主动出击,在宫宴最混乱的时刻,将莉莉安娜从所有人的视线中彻底剥离,将她转移出去!
唯一的选择,就是位于王庭西北角的艾瑟琳旧宅。
那是薇拉公主曾经的居所,早已荒废百年,而地下的地穴避难所,更是只有历代三公主的贴身侍从才知晓的绝密。
唯一的风险在于——那里也是百年前“净化工序”的旧址,残留的怨念如同蛰伏的毒蛇,稍有不慎,我们就会被彻底吞噬。
但这是唯一的生路,我必须赌。
当夜,我借着送还乐谱的机会,秘密联络了伊萨克。
昏暗的烛火下,他那双盲眼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我将计划和盘托出,他的指尖在琴键上轻轻划过,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想用盛宴埋葬真相,我们就用序曲撕开谎言。”他低声说,“我会在《春华序曲》的第三乐章,加入一段特殊频率的音节,它源自我修改过的《月下回旋》核心旋律,能短暂干扰血族之间依靠血脉维系的精神控制链,尤其是那些传承古老、血脉中仍残留着旧王庭印记的家族。”
他又递给我一张字条,上面是黑市商人摩洛克的留言。
他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若“转生容器”在满月之前,饮下“月之誓约者”的血,可以强行激活被锁住的记忆,但代价是,施术的誓约者将独自承受薇拉公主积攒百年的怨念反噬。
月之誓约者……司夜。
我的手捏紧了那张字条。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我不能为了唤醒莉莉安娜,就将司夜推入深渊。
这不是赌博,这是献祭。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将字条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我们按原计划行事。”
第二天夜里,我教小王子雷欧玩一种来自我前世的老式拼图游戏。
那是一幅描绘着古老星空的图案,复杂而美丽。
我藏起了最中央代表着“启明星”的那一块。
雷欧很快就拼完了所有部分,只留下中心那个刺眼的空缺。
他抬起头,那双清澈得不像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轻声问道:“安雅姐姐,是不是有时候,缺了一块,反而更能看清楚完整的图案是什么样子?”
我的心头猛地一震。
这孩子,他早已察觉到了这个王庭权力更迭中那道最深刻的裂痕!
临别时,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悄悄塞进我的手心。
“这是通往东侧旧粮仓地下密道的钥匙。”他压低声音,学着老嬷嬷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嬷嬷们常说,‘死人走的路,活人最安全’。”
我握着那冰冷的钥匙,就像握住了悬崖边唯一的藤蔓。
七天时间,如白驹过隙。
月圆之夜,春华夜宴如期而至。
我为莉莉安娜换上了我能找到的最朴素的一件淡紫色裙装,在裙摆的夹层里,密密麻麻地缝满了用我全部功德值兑换的微型驱邪符。
最后,我将那枚司夜留下的、蕴含着秩序神力的最后一丝金色微尘,小心翼翼地注入她颈间的护身符中。
当宫殿的彩灯逐一点亮,伊萨克的琴声准时奏响。
那悠扬的《春华序曲》流淌在金碧辉煌的大厅,然而,当乐曲进入第三乐章,那段被植入的特殊音节如同一根无形的细针,精准地刺入空气之中。
“嗡——”
几位佩戴着古老家族徽章的白发贵族忽然神情恍惚,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他们茫然地环顾四周,脱口说出尘封百年的密语:“火种未熄……门将重开!”
场面瞬间骚动起来!
就是现在!
我借着为宾客更换果盘的机会,如一缕青烟滑入后台,点燃一张【初级驱邪符】,毫不犹豫地投入主厅的通风口。
淡青色的烟雾无声无息地顺着气流扩散,与伊萨克的琴音产生了奇妙的共振,瞬间将那份精神干扰放大了数十倍!
“啊——!墙壁在流血!”一个女眷发出凄厉的尖叫。
幻觉开始蔓延,恐慌如同瘟疫。
宾客们惊恐地推搡着,侍卫们纷纷拔剑,整个大厅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混乱的刹那,我抱起早已在侧门等候的莉莉安娜,转身冲入黑暗,沿着雷欧给我的那条密道疾奔而去。
身后,大祭司卡西乌斯那夹杂着暴怒与惊疑的吼声穿透了所有喧嚣,如雷霆般炸响:“拦住那个女仆!她带走了灾厄之源!”
阴冷潮湿的密道里,只有我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怀中的孩子却异常安静,她轻轻哼起了薇拉公主的那首摇篮曲。
那歌声很轻,却带着奇异的生命力,所过之处,石缝中枯萎的藤蔓竟悄然抽出了一丝嫩绿的细芽。
冰冷的石门就在眼前,可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已在百米之内清晰可闻,如死神的催命鼓点,一下下,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