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堂美雪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这条胖次根本就是她昨天穿过后,随手丢在床上的,后来被那阵冰雪旋风连同其他衣物一起卷起来塞到了角落,她自己都搞混了!真是脑子抽了,连自己穿没穿过都不记得了!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说是新的!
就在她内心疯狂自我谴责,羞愤欲绝之时,陆见辰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瞳孔地震,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居然……居然拿着那条胖次,下意识地凑近鼻尖闻了闻!
“你干什么?!”冰堂美雪几乎是尖叫着斥责道,声音都变了调。
“额?”陆见辰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脸上虽然还带着红晕,眼神却显得异常“正直”,他强作镇定,甚至带着一丝学术探讨般的语气说道:“冰堂老师,我刚闻了闻,确实如新衣物一般,带着一股清冽的芳香,没有任何异味。”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想活命,必须表现得像个纯粹的、没有任何邪念的“傻子”!
“你!变态吗?!”冰堂美雪气得胸口起伏,宽大的毛衣领口随之波动,“就算是新的也不能随便就、就闻啊!”不过,斥责的同时,她心底深处却莫名地、不争气地松了口气。(还好……他好像真的以为是新的?)
然而,陆见辰接下来的动作再次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只见他非但没有立刻归还,反而顺手用那柔软的布料,在自己被可乐打湿的衬衫和裤子上擦拭了几下,然后……非常自然地将那团小小的、微湿的白色布料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冰堂美雪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反应,过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收住我的胖次干什么?!想、想干什么变态的事情吗?!我、我可是你的老师!你要是敢……我绝对不放过你!”她色厉内荏地警告着,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啊?哦!不好意思,顺手了!”陆见辰这才像是猛然惊醒,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慌乱,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条已经被揉得皱巴巴、还带着些许可乐渍的胖次,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他刚才完全是大脑宕机,下意识把它当成了擦完就该收起来的“纸巾”。
冰堂美雪一把抢了回来,紧紧攥在手心,背在身后。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几乎令人窒息的尴尬。
这场突如其来的胖次闹剧,总算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暂时平息了。
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无论是强装镇定的陆见辰,还是外表冰冷内心早已火山喷发的冰堂美雪,都无法再真正平静下来。接下来的补习时间,虽然两人都极力装作无事发生,但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躲避,和偶尔因不经意触碰而迅速弹开的动作,都昭示着方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已经在彼此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难以磨灭的涟漪。
接下来的辅导简直是在煎熬中进行。陆见辰的眼神时不时飘忽,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场“胖次危机”的余波里。冰堂美雪讲题的声音也失去了平日的流畅,偶尔还会卡壳,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几乎凝成了实质。
观察到陆见辰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冰堂美雪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只好无奈地宣布暂时休息。“先到这里吧,该吃午饭了。”她说着,心里盘算着是叫外卖还是干脆出去吃,顺便起身准备回房间换掉这身不便出门的居家服。
没想到,陆见辰却主动开口:“冰堂老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做点简单的料理,可以借用一下厨房吗?”他觉得这样或许能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也能省点钱。
说着,他很自然地走到厨房,伸手就拉开了双开门大冰箱——
“等等!别开!”冰堂美雪从卧室方向瞥见他的动作,脸色骤变,如同猎豹般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想要阻止。
但已经迟了。
冰箱门大开,内部的景象一览无余。预想中塞满食材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罐啤酒、一些可乐和苏打水胡乱堆着,角落里或许还有一两盒过期的酸奶。整个冰箱内部甚至因为长期疏于整理而显得有些脏乱。更糟糕的是,一包被塞在门架上的冰淇淋,因为开关门的震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冰堂美雪猛地关上冰箱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脸颊微红地解释道:“我、我平时基本不在家吃饭,都是叫外卖或者出去吃……所以冰箱用处不大,就没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仿佛连老天爷都要跟她作对。
只听她身后的卧室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哗啦啦”东西倾泻而出的声音。两人同时扭头望去,只见卧室那个之前被强行塞满了杂物的衣柜,此刻柜门大开,里面堆积如山的零食包装袋、空盒子、揉成一团的废纸……如同雪崩般涌了出来,在地板上堆成了一个小丘。
沉默。
震耳欲聋的沉默。
陆见辰看着那片狼藉,又看了看面前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冰冷寒气,连空气都似乎要凝结出冰花的冰堂美雪,心里咯噔一下,警铃大作!
(完了完了完了!看到了老师这么私密又糟糕的一面,她会不会为了维护形象杀人灭口?!)
强烈的求生欲让陆见辰瞬间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他立刻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语气无比自然地提议:“冰、冰堂老师!我突然觉得有点饿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拉面店!”
冰堂美雪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极其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你、先、出、去、在、门、外、等、我。我、换、个、衣、服、就、来。”
冰堂美雪独自一人趴在那堆“罪证”般的衣服和垃圾里,把发烫的脸深深埋进去,心乱如麻:(怎么办怎么办!他绝对全都看到了!衣柜!冰箱!我那个样子……完了,身为老师的威严彻底不复存在了!)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羞愤感涌上心头。(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必须让他彻彻底底地听话,今天发生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一个“邪恶”的念头开始在她心中酝酿。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换衣服。想到陆见辰穿的是休闲服,她犹豫了一下,也选择了一套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和修身的蓝色牛仔裤。牛仔裤完美地包裹住她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
站在镜前,看着里面那个看起来青春活力、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的自己,她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应该不会太有距离感。)
当她打开房门走出来时,陆见辰果然眼前一亮,由衷地赞叹道:“冰堂老师,您这样穿好年轻啊,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
“?”冰堂美雪眉头一挑,语气危险,“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我看起来很老?”
“不是不是!绝对没有!”陆见辰连忙摆手解释,“之前的老师是成熟性感的职业女性,魅力十足!现在这样是青春活力的美少女,风格不同,都很好看!”他的求生欲此刻达到了巅峰。
冰堂美雪这才勉强放过他,故作镇定地说:“……走吧,带你去一家味道不错的店。”
两人来到那家装潢别致的餐厅,才发现正好赶上周末的特别活动——“情侣用餐,半价优惠!”
冰堂美雪看了看菜单价格,又看了看“半价”的牌子,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反正只是假装一下,能省不少钱……)于是,她面不改色地对服务员说:“两位,情侣套餐。”
这顿假扮情侣的饭吃得倒是津津有味,餐厅的食物确实不错。周围不时有窃窃私语传来,隐约能听到“那对情侣颜值好高”、“好帅好漂亮,真般配”之类的议论。冰堂美雪自然听到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莫名升起一丝小骄傲,(哼,算他们有眼光,本美女和这小子站在一起,当然是般配的。)
然而,等到结账时,麻烦来了。
店员微笑着指向旁边的活动说明牌:“您好,享受情侣半价需要在我们特制的心形墙前拍摄接吻照留念哦!”
“什么?!”冰堂美雪愣住了,脸上瞬间浮起红晕,“为什么点餐的时候不说清楚?”
店员一脸无辜:“您之前也没问啊!而且……你们不是情侣吗?亲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陆见辰见气氛尴尬,赶紧打圆场:“算了算了,老师……呃,亲爱的,不就是亲一下嘛,没事的。”他硬着头皮,凑过去飞快地在冰堂美雪的侧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触感清凉,肌肤细腻而充满弹性,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冰雪气息。虽然短暂,却让两人都心头一跳。
“哎呀,先生,太快了!我们相机都没抓到!”店员遗憾地叫道,“这样不行哦,没拍到清晰正脸是不算数的。”
几番交涉和折腾下,店员提出最终方案:“这样吧,要么两位互相亲侧脸,我们拍两张清晰的;要么直接亲吻嘴唇,一张就行。”
冰堂美雪看着那半价的诱惑,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目光,骑虎难下,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可恶!这家店进入黑名单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快速地、轻轻地将自己的樱唇印在了陆见辰的侧脸上,并立刻红着脸催促店员:“拍到了吗?快点!”
接着,轮到陆见辰,他也只好再次俯身,在冰堂美雪泛着红晕的细腻脸颊上亲了一下。
“好了!感谢两位的配合!”店员心满意足地将两张新鲜出炉的“情侣认证照”打印出来,郑重其事地贴在了餐厅入口处那面显眼的粉色心形墙上。
虽然只是亲了脸,但对于冰堂美雪而言,这简直是……(初吻!这绝对算是我的初吻!虽然只是脸!可恶!)
她拉着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陆见辰,几乎是逃离了餐厅,心里暗暗发誓:这家坑人的店,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而那张贴在墙上的照片,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这个混乱又暧昧的中午,注定将成为两人之间一个难以磨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