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堂美雪气鼓鼓地走出餐厅,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在路人看来,活脱脱就是一个跟男朋友闹别扭的可爱女孩。陆见辰赶紧跟上,试图安慰:“美雪老师,您别生气……”
话还没说完,就被冰堂美雪一记凌厉的眼刀瞪了回去。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冰冷的杀气,一字一顿地警告:“今天,在公寓里看到的,还有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你敢说出去半句,我就灭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亲爱的……啊不对!美雪老师!”陆见辰连忙改口,态度端正。
“哼!走吧,回去继续补习!”冰堂美雪试图找回身为教师的威严,强行拉回正题。
陆见辰看着她明显还未平复的情绪,以及眼角眉梢残留的羞恼,壮着胆子提议:“美雪老师,我认为下午不太适合继续补习了。您看,您情绪还有点激动,我也需要点时间消化……呃,是复习上午的内容。不如,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放松一下,转换下心情?”
冰堂美雪闻言,环顾四周,目光立刻被不远处灯火辉煌、音乐动感的电玩城吸引了。自从成为老师,为了维持形象,她已经很久没踏足过这种“幼稚”的地方了,心里其实一直有点痒痒的。此刻被陆见辰一提,正合她意!
“也、也好。”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勉为其难,“那就稍微放松一下。”
这一“稍微”,就彻底释放了冰堂美雪被压抑已久的天性。
她几乎是拖着陆见辰冲进了电玩城,瞬间从冰山女教师切换成了活力四射的玩咖。她拉着陆见辰,把每一个项目都玩了个遍:
在跳舞机上,她完全不顾形象,随着节奏尽情舞动,身姿轻盈,偶尔还会和陆见辰来个即兴的互动配合,引来周围一片喝彩;玩打地鼠时,她反应快得惊人,锤子挥舞得虎虎生风,嘴里还发出“嘿哈!”的助威声,像个争强好胜的小女孩;拍大头贴时,她不再抗拒,反而主动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甚至恶作剧般地凑近陆见辰,做出看似亲吻他脸颊的错位动作,留下了一张张“亲密”的影像;在抓娃娃机前,她更是展现了不为人知的执着一面,屡败屡战,最后还是陆见辰看不下去了,找准角度,成功抓到了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羊玩偶,递到她面前时,她眼中闪烁的惊喜和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在整个过程中,冰堂美雪仿佛脱胎换骨,那个在学校里令人敬畏的“冰之女帝”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热情活泼、笑容灿烂,当真如同陷入热恋的少女。对于陆见辰偶尔因游戏需要而产生的、类似情侣间的亲密举动,她也全然不介意,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玩累了,两人又去看了场电影。买票时,鬼使神差地,冰堂美雪指了指“情侣座”。在昏暗的影院里,并肩坐在柔软的双人沙发上,分享着同一桶爆米花,气氛微妙而暧昧。
从电玩城出来时,一个卖玩偶的小女孩拦住了他们,用稚嫩的声音说:“哥哥姐姐,你们好般配呀!哥哥,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个小羊玩偶吧,和姐姐手里的好像是一对呢!”
陆见辰看着冰堂美雪怀里紧紧抱着的、他刚才抓来的那只白色小羊,笑了笑,又从小女孩那里买下了一只同样毛茸茸、但造型略有不同的棕色小羊,递给了冰堂美雪。“送给您,美雪老师。”
冰堂美雪愣了一下,接过这只棕色小羊。这是……第一次有男生送礼物给她。以前,她因为性格高冷,对追求者从来不假辞色,情书直接丢掉,告白一律拒绝。加上她自身隐藏的秘密(身为雪女的两面性),也让她从未考虑过寻找伴侣。
但此刻,握着这只温暖柔软的小羊,看着身旁这个带着温和笑容、见识过她最真实(也是最糟糕)一面却依旧陪伴着她的学生,她沉寂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
(这个学生……好像真的有点特别。)
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是察觉到了陆见辰身上某种非同寻常的“特别”,才会主动提出为他补习的。而毫无疑问,她,冰堂美雪,正是妖魔图鉴上记载的,能操控冰雪、冻结生命的——雪女。
这个下午的“约会”,让某种冰封的东西,似乎在悄然融化。
接近傍晚,绚丽的晚霞铺满天际。玩了一下午的两人都感到了些许疲惫,但冰堂美雪的脸上却带着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之前那些尴尬和羞愤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陆见辰将冰堂美雪送到了她公寓的楼下。
“美雪老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陆见辰停下脚步说道。
“等等!”冰堂美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推不知何时戴上的平光眼镜(试图增加一点教师的威严),伸出手,“把你手机拿来!”
“啊?老师您要干什么?”陆见辰有些疑惑。
“少废话!拿来!”冰堂美雪不由分说,直接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又用他的手指解锁了屏幕。她熟练地打开通讯录,找到自己的号码,毫不犹豫地设置为“置顶联系人”。紧接着,她的目光被下面一个备注为“最爱的学姐女友”的联系人吸引,头像正是玄璃那张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漂亮脸蛋。
冰堂美雪撇撇嘴,手指飞快动作,直接将那个备注删掉,改成了简单的“玄璃”,然后郑重其事地将“美雪老师”设置成了唯一的置顶。
这还没完,她又点开聊天软件,主动添加了自己为好友,她的昵称赫然是“冰糖~”。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塞回陆见辰手里,双手抱胸,一本正经地告诫道:“好了!明天记得准时来补习!还有,身为学生,当以学习为重!玄璃那家伙……哼,满脑子都是些不健康的思想,只会影响你的成绩!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陆见辰看着手机里被强行修改的通讯录和那个可爱的昵称,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乖乖应下,“老师再见。”
“嗯,路上小心。”冰堂美雪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公寓大堂,脚步似乎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两人分别后,陆见辰长舒一口气,感觉这一天过得既疲劳又莫名充实。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往公交站走,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想了起来——
(糟了!今天玄璃学姐说要搬来和我一起住的!我这一整天到晚都不在家,也没看手机……她不会已经到了吧?)
他急忙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有几个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全都来自玄璃。他心头一紧,也顾不上细看,连忙朝着公交车站狂奔而去,只想快点赶回家,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那位雷帝传人此刻是否已经雷霆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