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摸了两下后，张勿感觉悠然放松了一些，便把手拿开了。
悠然颤了一下，身体似乎又有点发抖了。
“悠然，你没事吧？”
张勿把头靠近悠然，小声问道。
“没事，哥哥，我能靠近一点吗？那个...”
“哦，你要靠多近都行。抱歉，我没想到这里这么挤，还是应该打个车的...”
虽然如此说，但张勿其实内心吐槽。
现在已经靠得很近了吧？还不够近吗？
看来她真的挺害怕的，可能还有点晕车。
悠然和张勿紧紧贴着，双手也搭在了张勿的身体上。
虽然车里开了空调，但是张勿还是觉得有点热。
看来广市的夏天还是太权威了。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车里的人上上下下，仍拥挤如常。
张勿则是盯着窗外飞速消逝的街道光景发呆。
想要把有线耳机拽出来听一会，但是动作好像挺大的，悠然还在面前，只好作罢。
“悠然，下车了，跟着我。”
公车终于抵达了二人的目的地。
似乎因为是比较繁荣的商圈，下车的人还挺多的，不用挤着出去，张勿小小欣慰了一下。
悠然和张勿拉开了距离，下车以后，她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不少。
她好奇地环顾四周，盯着面前奇妙的建筑。
“哥哥小心，那里有异兽！”
悠然表情严肃了起来，小脸耷拉，走到了张勿面前，还低下身子，摆出一个起手的架势。
张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充气玩偶。
就在商场的一个入口旁边，看上去是一条黄色的胖龙。
“没事，悠然，那是假的，只是一个玩偶。”
悠然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惊讶。
“什么？竟然如此巨大...莫非是店主为了震慑游民而设吗？”
张勿好奇道：
“悠然。莫非，你原来的世界有异兽？”
悠然摇摇头：
“不，悠然没有见过。那些异兽，鬼怪之类，多记载于传说和志怪作品中，且难证实。”
“哦。那你，会武功？”
悠然抬起了头：
“悠然自幼跟着师父习武，虽然天赋愚钝，但是也能施展一招半式。”
说罢，悠然就摆出架势，似乎要原地打一套。
“不不，等等。悠然，下次等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再打给我看吧。现在我们先进去，还要买东西呢。”
悠然点点头，随后就跟着张勿走进了商场。
首先带她来到了超市。
张勿一边简短地跟她介绍每种食物，一边把各种能即食的还有方便的预制产品都加入了购物车。
悠然似乎对一切都非常好奇，但她仍然非常认真地听着张勿的讲解，似懂非懂地点头，也没有不停地发问。
“悠然。你要是看到有什么感兴趣的，就自己去拿，注意不要拆封。然后放进购物车里就好。”
悠然点点头，但是并没有行动。
张勿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准备带着她去结账了。
她现在或许还缺乏一点配得感吧。这一点在她开始工作后或许慢慢就会改善了。
衣物相关，张勿不准备在超市内买。因为小时候自己母亲买衣服似乎也从不选择在超市。
等会找一个看着靠谱的服装店再买吧。
结账之后，张勿看着面前巨大的购物袋，手有点发软。
“哥哥，让悠然来吧。”
悠然撸起不存在的袖子，直接一双手迅速提起了袋子，甚至张勿都没来得及反应。
难道说，这家伙有着和体型不相符的力量吗？
毕竟，她可是有武学在身。
小说和影视剧里，习武之人不说开山裂石，拔一拔垂杨柳，扛一扛鼎之类的好像都可以做到吧？
“啊！”
悠然刚把袋子从柜台上提出来，便直接被它往下一扯，差点摔倒。
张勿急忙接过袋子，关心道：
“没事吧？还是我来吧。”
悠然却似乎有点不服输：
“哥哥别担心，我能提得动的。只是刚才没拿稳。还是让悠然来吧。”
“不不，还是让你哥哥来吧。真是懂事的孩子，但是受伤了就不好了。”
旁边一个阿姨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来，主动搭话道。
说罢，还回头凝视了张勿一眼。
张勿嘴角抽了抽，提好袋子后，就带着悠然离开了。
走了没多远，张勿就已经感到手臂酸痛。
可恶，为了让她多尝试，各种饮料买得太多了。
“哥哥，你累了吗？让悠然来吧。”
张勿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不累。”
孩子，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不可能不继续提的啊。
所幸，没有让张勿再忍受折磨多久，他便看到一家女装店，里面装修不错，顾客也还不少。
张勿一口气冲了进去，找了个角落把袋子一放，便开始双手叉腰，低头喘气。
“您好，您是给女朋友还是...？”
很快一个热情的店员便走了过来。
张勿这才发现，悠然没有敢跟进来，而是就在门口张望。
“悠然，你进来。”
转头又对店员道：
“我给她买。主要是居家的，朴素一点的。但是她可能不太会挑，能请你帮她选一选吗？我们可能要多试几件，麻烦了。”
女店员一看对方样貌年轻，又这么有礼貌，便已经十分受用。
回头一看，面前之人身材匀称，体态婀娜，亭亭玉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气质。
服务之魂瞬间燃起。
店员带着悠然迅速穿梭于琳琅的衣物之间，张勿则没有太大的兴趣，坐在一旁，掏出购物袋里的一瓶碳酸饮料，吨吨吨起来。
“哥哥...”
一段时间后，张勿听见悠然的声音，抬头一看，对方穿了一套挺有青春气息的连衣裙。
“那个，怎么样？”
店员在一旁笑意盈盈。
张勿确实感觉变好看了，但是他想提出一些具体点的评价时，就一个词也崩不出来了。
只好点点头：
“好看。”
最终张勿迷迷糊糊地就买下了好几套衣服，一边买，一边还对着不断变装的悠然道：
“好看。”
“这个也好看。”
“好看好看。”
店员将一堆材质精细的购物袋交给张勿后，又对着张勿摸起了下巴。
张勿心慌道：
“够了够了。我们下次再来。”
“对于这位漂亮的妹妹，外装打扮应该确实是够了，只是...”
张勿连忙摇头：
“我有衣服穿。而且我是男的。”
店员捂嘴笑了起来，娇软又有节奏的鹅叫声。
“不是，我只是看你买了这么多，推测妹妹是不是还需要内衣？如果需要的话，那边有一家店，我可以推荐一下，等会可以打折哦。”
张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看了，之前以为这家伙是店员，现在看来可能是店长。
张勿顾不得购物袋那摧毁性的重量，迅速一手提起购物袋，一手抓住叠成扇形的服装购物袋，急忙冲了出去，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悠然也急忙追了出来，她还着急地喊道：
“哥哥，把袋子给我吧！”
张勿当然不可能给她提那个购物袋，便分给她两个服装袋。
贴身衣物也不可能不买的。
而且没有时间乱逛了，再耽误手真的会断的。
张勿当机立断，带着悠然迅速前往了刚才那个店员小姐所推荐的店，就在商场的下一层，离他们不远。
和那边的店员沟通后，也是很顺利地买到了内衣。
“哦，我懂我懂！”
店员是这么说的，他的表情也非常让人安心。
当然，张勿没有参与挑选。
即使让他选，他也不可能选什么奇怪的款式。
走出商场后，张勿火急火燎地订了一单网约车，很快如愿以偿地解放了双手，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放松下来后，张勿看向身旁的悠然，她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本来想带她多逛逛的，可惜购物袋太致命了。
“悠然。”
悠然惊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向张勿。
她的脸很红，不知什么原因。
“刚才的商场...诶，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悠然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没，没有，车里太热了。”
这话刺痛了前方驾驶位的司机大叔，他看了看已经调到十八度的空调，咬着牙又调低了两度，然后扣紧了短袖衫胸前那颗小小的扣子。
张勿有点摸不着头脑。
“哥哥，那个，这边的...亵...内衣，都是那样子的吗？”
悠然朝张勿贴近了一些，说话的声音细若蚊吟。
张勿这才反应过来。
“哦。这样啊，可能现代的这些款式相比你以前的背景会不太保守，不过对于现在的人都是很正常的。而且设计也是考虑了功能性的。”
“功，功能性？”
悠然的脸似乎更红了。
“额，舒缓，保护的作用吧。从材料的角度来说，有的还有相当的抗菌作用，这个以后慢慢解释。”
“哦...哦。舒缓保护...慢慢解释...啊。”
悠然问过以后，就不再言语了。
张勿则是拿出手机，对着支付软件上面弹出的账单发呆。
他凝视着那几个“已支付”和那几个数字，缓慢地抬起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是什么东西消失了？
什么东西失去得这么快？
心脏有节奏地跳动，仿佛给了他答案。
今晚去学校角落那个破旧的植物园看看吧。
里面很有些野草啥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都一言不发。
沉默的理由不尽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