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私有物……
这六个字像六根淬了毒的冰针,扎进我的耳膜,让我浑身血液都冻结了。
我被塞巴斯蒂安和他身后两名沉默的侍卫架着,双脚离地,拖向了另一座比之前献祭地宫更宏伟、更阴森的大殿。
大殿中央,一个由鲜血和不知名金属勾勒出的繁复魔法阵正幽幽地发着红光。
莉莉丝已经换上了一身更为简洁的深红色丝质长裙,赤足站在法阵中央,银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像一圈圣洁的光晕,与她周身散发的邪异气息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初拥仪式,是将血仆的灵魂与主人的血脉彻底绑定的契约。”塞巴斯蒂安毫无感情地解释着,将我粗暴地推入法阵,正对着莉莉丝,“公主殿下会在您的心脏附近留下永久的血契,从此,您的生命、您的意志,都将完全属于她。”
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莉莉丝向我走来,那双猩红的眸子此刻褪去了之前的漠然,染上了一层近乎狂热的期待。
她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别怕,”她第一次主动对我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很快,你就能体会到与我融为一体的……至高荣耀。”
她俯下身,尖锐的獠牙再度弹出。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我的脖颈,而是更靠近心脏的左边锁骨。
剧痛袭来!
但和上次不同,法阵的光芒瞬间大炽,无数扭曲的血色符文顺着我的血管疯狂攀爬,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从肉体里活活剥离!
然而,就在那些符文即将汇聚到我心脏位置时,它们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猛地一颤,然后……寸寸崩裂!
“噗!”
莉莉丝像是遭到了反噬,猛地退后一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她雪白的裙摆上,如同绽开的死亡之花。
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
塞巴斯蒂安也是一脸惊骇,失声道:“契约……崩解了?”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息,心脏狂跳不止。
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短路的电器,一股混乱的力量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最终把那要命的契约给“烧”了。
“再来!”莉莉丝抹去唇角的血迹,
她不信邪地再次扑上来,咬住了同一个位置。
第二次,符文崩裂得更快!
第三次,法阵的光芒甚至没来得及完全亮起,就直接熄灭了。
莉莉丝彻底被激怒了,她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凌迟。
连续三次的契约反噬,让她原本白皙的脸色多了一丝病态的苍白。
“把她给我重新押回祭坛!”她声音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再失败一次,就剁了喂尸犬。”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侍卫们再次将我拖拽起来,这一次,我闻到了他们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会被杀掉,像玛尔塔一样,不,比她更惨,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
为什么?为什么契约会失败?
被重新锁在冰冷的石台上,我的大脑在恐惧的重压下疯狂运转。
物理……化学……我拼命回忆着那些早已模糊的课本知识。
离子平衡!
对,生物电,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电解质平衡系统。
我的血液,难道……难道我的血液成分有什么异常,导致它从根本上排斥这种基于魔力的契约?
我不敢把这个猜测说出来,那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莉莉丝冰冷的脚步声再次靠近,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她俯视着我,眼中是暴怒与执念交织的疯狂。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她说完,第四次,也是最狠的一次,咬了下去!
这一次,我感觉整个魔法阵的能量都通过她的獠牙灌进了我的身体!
古老的血契纹路不再是攀爬,而是像烧红的铁水,顺着我的手臂,蛮横地钻入我的骨髓!
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我的骨头都在共鸣、在尖叫!
又要失败了!
我能感觉到那些符文在我的血液冲击下,再次开始颤抖、濒临溃散!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体内那股神秘的暖流——我那个无限精力的金手指——忽然自发地疯狂涌动起来!
它不再是温和的修补,而是化作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强行将我体内那些狂暴冲突的能量压制、梳理、调节到了一个极致稳定的状态!
即将崩溃的血契符文,在这一瞬间,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然后猛地加速,瞬间完成了最后的构筑!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魔力震荡从我俩**之处爆发开来,席卷了整个地宫!
莉莉丝猛地睁大了眼,那对猩红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一股源自我血液深处,宛如天地初开般纯净浩瀚的能量,正通过契约,源源不断地与她的血脉产生共鸣!
那感觉,就像久旱亿万年的大地,终于等来了第一场甘霖!
她怔怔地松开了口,忘记了擦拭唇边的血迹。
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我锁骨上那个已经变成暗红色烙印的齿痕,又难以置信地碰了碰我的嘴唇,仿佛在确认什么。
她呆呆地看着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
“你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我被送回了那间囚室,身体虚弱得像一滩烂泥,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抬起手腕,那里浮现出一个和锁骨处一模一样的、繁复而诡异的暗红色烙印。
更奇妙的是,我能模糊地感知到远方某个存在的……情绪。
那情绪很复杂,有契约完成后的烦躁,有对我这种“异类”的震惊,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是莉莉丝。
我躺在冰冷的床上,开始飞快地整理所有线索。
她不是纯粹的嗜杀,她极度依赖高品质的血液。
而我的血,似乎不仅仅是“美味”,更是某种她无法理解、却能让她变得更强的“稀有资源”。
我不再只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甜点。
我是一个移动的宝藏。
我悄悄握紧了拳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萌发:如果我能控制这份“价值”,或许……我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机会逃出去。
逃……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在我第一次被拖拽着穿过那些阴冷曲折的走廊时,我曾听到过一阵持续不断的、轻微的“呼呼”风声,它似乎来自头顶的某个地方。
当时我惊恐万分,没能细想,但现在静下心来,那声音的来源和位置,却在我记忆的角落里,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