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像是水滴垂落到岩石上的声音不断响起,声音细微而轻缓,但苏琅却听的真切。
他的意识仿佛被这声音拉到了一块从未见到过的地方,一个奇异的空间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处像山洞一样的地方,但四处的岩壁尽是五光十色,绚烂多彩;更叫人瞩目的是一根巨大的,金光闪闪的钟乳石倒挂在山洞的中心,从它的根源处缓缓流下一滴又一滴的金色液体,这些液体汇聚在末端,凝聚成更大的金色水滴,最后坠下,落在下方早已干涸的河床上。
奇怪的是,那金色水滴落在河床上就好像被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琅隐隐约约感觉有一股奇特的联系将他和这片空间联结在一起,就像这片空间是他的某个脏器一样,无法直接触摸,但却能感受到它的变化。
他正欲细细体会这种玄妙的变化,却被一阵吵闹的铜锣声弄乱了心绪,那片空间顿时消散不见。
苏琅缓缓睁开眼,此刻的他正躺在一个山洞中,山洞里躺着不少的人,略显拥挤,洞口被一个铁栅栏封住,颇像一座监狱。
感受着地板传来的凉意,他缓缓起身。
“奇怪的梦。”
他光躺在地板上便睡了一整晚,山洞中并没有给他这个新人留任何的生活用品。
一种酸痛感从脖子处传来,他感到一阵难受,转了转自己的脖颈。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山洞里还躺着不少和他一样处境的人,应该也都是被这帮士兵抓来的。
昨夜在听完监工的训话后,他便被安排着去在矿洞中工作,工作结束后,他便被安排在了这个山洞里休息。
说起来,这项工作除去那矿石被开凿时飞溅起的细小碎末让他呼吸有些难受,还有那监工时不时审视的眼光和辱骂声叫他有些发毛和不爽外,这项体力活他倒是很快就适应了。
自从家中生起变故后,苏琅做过许多体力工作,搬过砖,跑过外卖,送过饮料,而且他正是体力充沛的年纪,矿工这份工作虽更为辛苦,但他可以咬牙坚持。
昨夜苏琅睡得并不安稳,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心中难免难以适应;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山洞中挤着不少的工人,呼噜声,难闻的气味也让他无所适从;再加上昨日他被那年轻士兵给殴打,浑身疼痛让他难以入睡。
苏琅不禁摸了一下摸了一把头上被嗑在地上时产生的伤口,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疼痛感传来。
他像是确认什么一样的,又抬起脚看向自己的膝盖,膝盖光滑如初,就像没有受过伤一般,但那被磨破的裤子却又在告诉他这里曾受过伤。
他拍拍脸,有些不可置信,他立马联想到了昨夜那个奇妙的梦,说起来,他昨日虽然睡得并不安稳,但现在却精力充沛。
无论是伤口的突然消失,还是这莫名旺盛的精力。似乎都在昭示这一件事,他身上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帮他恢复着身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帮助我,但这绝对是我从这逃出去的关键,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异常,我必须继续伪装,寻找机会。”
他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心中波涛汹涌,脸上却波澜不惊。
随着锣鼓声响了没多久,监工来到了洞口前,他提着一串钥匙,缓缓打开了铁栅栏,“排好队,准备上工了!都给我利索点!”
他吆喝一声,同时用力扯了俩下鞭子,啪啪俩声,山洞里的工人们顿时排好队来。
监工开始清点起人数,确认无误后,他便带着工人们往昨日的矿洞走去,苏琅排在队伍中间,细细观察着周边的路。
很快就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仍然是开采矿石,苏琅拎着镐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矿石上。
不知为何,他刚开始挖矿时,还能感觉到劳累,但随着他不断地挥动镐子,这种疲惫感反而开始减弱。
他感受到了这一点,但只是继续缄默地挥镐,偶尔学着旁边的人咳嗽俩声,偶尔又减缓挥镐频率。
但即使是这样,他挖矿的速度也比周围的人要快上一些,监工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眼里多了俩分满意之色。
周边的工人们有的因速度慢而受到监工的鞭策,有的因稍微的休息被监工责难,但苏琅竟从头到尾未被鞭打过一次。
时间在这个矿洞中过的缓慢,工人们经过长时间的劳累,总算是挺到了休息时间。
“到点了,到点了,把矿都收到车上,准备下山。”监工大喊一句,声音在矿洞中回荡。
在山洞开采矿石只是工作的其中一项,还要把矿石送到山下才算结束了一趟工作,山下会有食物供应,不过要看个人挖掘的矿石多少,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按劳分配。
接下来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推着矿车往外走,苏琅也顺着人群,跟在中后方的位置。
下山的路要一段时间,苏琅一边推着矿车,一边开始和旁边的一个工人凑起近乎。
这汉子个子生的矮小,五官却还算方正,溜了一嘴络腮胡,看面相倒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嘿,大哥。”苏琅轻声对这汉子说道,“你是从哪边来的?”
那中年汉子一愣,看了眼前方,山路蜿蜒,监工在队伍最前端,现在已然是看不见人了,随后他也轻声回到,“北边,苏尔曼公国,你呢?”
“我是南方人,长安国来的。”他沿袭了这个杜撰来的称呼。
“倒是没听过,是小国吧。”
“大哥你猜的真准,确实是个小国。我是国内闹了饥荒,迫不得已往北逃荒,结果阴差阳错被抓到这里来的,大哥你又是怎么被抓来的。”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苏琅一眼,随后说道,“我倒不是被抓来的,我是自愿过来的。”
“啊?自愿?”这倒是让苏琅为之震惊了,居然有人会自愿来这里当黑奴?
“是啊,这几年北方也在动乱,国内早就不安定了,当时听说这里会给流民提供工作,我就想着反正孤家寡人的不如来这干活求个安稳,谁知道被骗进来之后是这么个待遇。”他有些感慨。
“算了,反正烂命一条,就这么苟活着也比死在战火里要好些。”汉子又是说道,摆出一副释然的样子。
“是啊是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苏琅随口应和了汉子一声,又开口问了许多,一直到队伍行至山下。
从中年汉子口中得知,现在苏琅所处的这座城市是隶属于一个叫做圣启王国的一座小型城市,位于该王国的偏远地区,是专门临时建造用来开采魔晶矿的。
苏琅在追问下也得知了这魔晶矿的概念,这是一种蕴含了魔力的矿石,可以用来打造魔导器具和用于能源消耗。
不过在问及魔晶矿的时候,中年男子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士兵要让我们来挖魔晶矿吗?这种魔晶矿的粉尘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是慢性毒药,所以在这里干活的人大多活不过五年,你现在应该也感到了吧,这种魔晶粉尘对你身体的伤害。”
苏琅心中暗中思忖,除了吸入的时候鼻子会痒,他似乎还没有体会到魔晶粉尘给他带来的伤害,但他只是出声应和一句,没有将真实情况相告与人。
“原来如此,我正感觉我的喉咙这几天烧烧的,对了大哥,你叫什么?”苏琅胡诌一句,便转移起话题。
“科尔沁。”
“我叫杰罗姆。”苏琅随口胡诌了一个曾在书中看过的名字,为了避免让他人起疑。
就这样,俩人在下山前的最后一次对话以姓名交换作为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