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音妹妹真的没事吗?”
睦汐熙困意全无,在床上辗转往复地怎么都睡不着。
刚才的叫声太过突然,虽然苏纱音嘴上说着没事,但睦汐熙始终放不下心。
会不会是这孩子从小没接触过人类的缘故,从刚见面时候就有些怯生生的,明明嗓音都有些稚气未褪的模糊,说话却跟个小大人一样嘴硬得很。
而且一提到到关于她们女孩子的东西就开始面红耳赤,都是些很常见的衣服而已,莫非她长这么大就穿过一件小袍子吗?
实在是没法相信这个吓人都能失败的小家伙的话,思绪万千,睦汐熙决定出去确认下情况。
刚一开门,她就看到苏纱音垂丧着脑袋扭扭捏捏地站在门前。
血色的眸子心不在焉地微微颤动,一双小手无力地耷拉在大腿上,咬着粉唇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诶?!”睦汐熙微微一怔,看清脸后松了口气,“绪音妹妹?”
在黑暗中一时半会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长发披面的样子借着昏暗的月光还真有些吓人。
突然感知到一丝恐惧感,让苏纱音警惕地抬头。
“你…你怎么还没睡?!”视线的余光撇到睦汐熙,苏纱音神色紧张地后退几步。
她从刚才就一直想着怎么用最正常最合理的理由忽悠睦汐熙让她上床,但要么是理由太离谱,要么是过程羞耻到实在没法说出口,在门前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都始终不敢敲门。
“纱音妹妹,你刚刚到底是怎么了?”睦汐熙十分关切地轻声询问着,“脚受伤的话,让姐姐看看。”
“没有没有!我的脚一点事都没有!”苏纱音连连摆手断言谢绝,垂首闭眸拼命地想着理由,白丝小脚打趣地在地板上画了个圈。
怎么办?这下是赶鸭子上架,不想说也得说了。
“呜呜…我、我……”
小心翼翼地仰起头,扑闪的血色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的脸,柳眉焦虑地轻轻皱起。
“那个,我怕黑……”
虽说鬼怕黑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这已经是苏纱音能想到最正常的理由了。
她现在怎么说看起来都是个小孩子,哪怕是鬼,小时候怕黑也非常正常对吧?对吧?!
睦汐熙扬眉浅笑地看了苏纱音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那么,纱音妹妹,怕黑的话有什么解决办法呢?”“要不要姐姐帮你把灯开开吧?”
“诶?!”
这话听上去明显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之前不是这态度的!
这就和谈判时的方案一样。
第一版的方案一般是最好的,顶多是一些小细节方面吃亏,总体还是利于乙方。
如果拒绝的话还有第二版,待遇可能不如第一次的好,但总体还是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而苏纱音把前两次都拒绝了。
第三次的方案和前两次比,不仅条件比起之前要强硬许多,而且很多时候不是甲方要求着签,而是乙方追着甲方求着她同意签!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之前拒绝睦汐熙的时候多么斩钉截铁,现在就得加倍地屈膝垂首地去好言好语求她网开一面。
这亏苏纱音在公司的时候吃过几次,可怎么都想不到还能在这地方碰到。
“灯就在沙发旁边,纱音妹妹按一下就能开。”
“可是…”
“不要担心电费啦,纱音妹妹怕得话开一整天也没关系哦。”
说完,睦汐熙就抓着门把手准备带上门。
“等等!”
苏纱音连忙伸手慌不择路地揪住睦汐熙一小块衣角不肯让她走。
“哦?难道纱音妹妹还有其它什么事吗?”
睦汐熙假装疑惑地回过头,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眼含笑意看着苏纱音。
“呜呜……我、我想和你…一…一起睡…睡觉。”苏纱音支支吾吾地往外吐着字,不仅说话结结巴巴,声音还小得跟蚊子似的。
这个时候如果能看手机的话,就能看到她的情绪值因为过于羞耻而骤降,又因为吸收到睦汐熙略带些玩意的喜悦而上升,形成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
“什么?”睦汐熙故作玄虚地揉着耳朵,“纱音妹妹刚才声音太小啦,姐姐我没听到哦。”
可恶…这个坏蛋!
已经完全看出来是故意的,不就是拒绝了她两次吗,她都这么楚楚可怜地跟睦汐熙卖萌了,就冲这一点难道还能拒绝她吗?
看样子睦汐熙明显是想和她硬刚到底,按照以前苏纱音的性子早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可是现在身不由己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
实在不想被任务失败的恶心惩罚折磨一整天,苏纱音别无他法,咬着后槽牙提高声音:“睦汐熙…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睦汐熙继续装聋作哑:“绪音妹妹可以把声音再大一点吗?”
“你…你?!”
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
之前那个连叫声姐姐都要念叨好长时间的睦汐熙,现在就跟聋了似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绝对是因为刚才接连摆冷脸把她惹生气了!
抬头偷偷瞄了眼睦汐熙的脸,一双紫色正充满玩味地盯着她看,明明是天使般的笑容却看到了恶魔一样的脸庞。
“呜呜……”
非得这么说了吗?
羞耻的颜色充斥整个面部,十指握拳恨不得现在就给睦汐熙来上一拳。
苏纱音的嘴角狠狠抽搐几下,身体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紧张剧烈颤抖,纤巧的小腿发软到快要站不稳。
跟睦汐熙相处这段时间她可太了解这家伙的性格了,不就是想叫姐姐吗,她说!她说还不行吗?!
“我想和睦姐姐一起睡觉!!”苏纱音简直就要哭出来了。
“既然纱音妹妹都这么说了,姐姐我怎么能拒绝呢?”睦汐熙笑着抓住苏纱音的手,“来,去姐姐床上吧,姐姐把暖好的那边让给你睡。”
苏纱音突然感觉头晕目眩,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从指尖染遍全身,瞳孔颤抖着甚至无法聚焦,两条细眉好像要拧成一条绳,头重脚轻晃悠悠地仿佛随时要摔倒。
她几乎是完全靠着睦汐熙的力气瘫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