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想好了吗?”
黑发女子看着眼前抱着孩子,拥有绝世样貌的白发剑仙,她的神色无喜无悲,仿佛师门的事与她毫无关系 看着主动放弃了偌大山门的美人。
可她就最不爽这一点,永远那副清冷的样子,看似不食人间烟火,还不是要为一个破小孩放弃了天下最强的名号。
黑发女子攥紧拳头,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言语间还保持着那最后的体面。
“霜非雪,你想好了。”她最后出言劝道,“出了这道门,你就再也不是道门圣女,你外面的那些仇人就不会放过你,以前她们碍于名门大派的面子,不能与你计较,现在不同了。”
“师姐,何必再说。我心意已决,为了那孩子也好亦或是为了师尊也罢,这道门决计不能交予我。”
霜非雪只淡淡回了这一句,便不在言语,她抱着那襁褓之中的小小温暖,负者那把通体透光的寒剑,走出了大殿,门外那些弟子与长老无一人敢拦她。
没人会不自量力,去挑战天下第一。
“为了你的良心,你就要把这祸水给保下来,你丢的可不止是天下第一。这值得吗?”
哪怕心里再怎么都不想去问,可身子永远比心更加诚实,二十多年的情谊,不是一件事就可以打消的。
但,道门的担子还压在她身上,她不能也不该跟一个背弃天下正道的人有这么多的言语。
“天下之事,没有值不值,只有愿不愿。”
面对师姐之问,霜如雪没有回首,仅一句话,她们便再无可聊的了。
“人你可以带走,但剑不行,寒玉你得留下。那是道门的剑,不是你的剑。”
再不顾忌昔日之情,黑发女子便说出了那句话,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会说出的话。
除那二人外,没人想听到那句话,她们可不想因为一把剑死在这里,但名声高于一切。
铮——
在场之人一齐拔剑,阳光照耀着剑身,那反射的寒光几乎能杀死一个人。
眼见此景,霜非雪并非慌张,她将襁褓之中的孩子绑在胸前,将背负的长剑取下,接着,瞬间拔出。
只听噌的一声。
在场的弟子和长老就目光一黑,寒玉射出的光让她们暂时失去了视线,可这光只有一瞬,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再次睁眼时。
她们手中的剑皆被斩成两段,一时之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绝世高手就静静地看着她们,霜非雪手持长剑绕了一个圈子,她用剑尖指着每一个人,随后猛地一掷,将寒玉牢牢地钉在广场之中。
就在寒玉被钉在地中之时,一股寒气就从剑中向四周洋溢,此时正是七月中旬,正值酷暑,可那股寒气就驱散了暑气,让人感受到彻骨的寒。
一名弟子心想此时正是成名的好机会,于是立马上前想将寒玉拔出,而就当她触碰到剑柄的一瞬之时,寒气便瞬间冻住了她整条臂膀。
“啊啊啊啊!!!”
疼痛稍后而至,一名长老眼见此景,瞬间出手,那名弟子的胳膊便掉落在地上,紧接着长老运气将血止住,一旁的几名弟子顺势将那位愣头青给抬了下去。
长老叹了口气,满是不解的问。
“非雪,你又何必如此呢?”
霜非雪并未回答长老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十六年后,若寒玉还未被拔出,这孩子会亲自替我取回来。”
留下这句话后,她便凭借那高超的轻功飞走了。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和那大殿之内被房梁阴影遮住面庞的黑发女子,没人能看清她的面色,她们压根不敢看清她的面色。
“追,都给我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着殿内怒吼传来,众弟子皆奔逃而去,生怕掌教师姐将怨气发泄在她们身上。
只几位长老还留在此地,她们神色复杂,皆是叹息。
她们心中的问题无二。
“就为了一个被预言称为祸害的孩子,值得吗?”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除已经仙逝的掌教洞天真人和霜非雪自己外,就没人知道。
远在道门之外,那皇城之内,当今的大梁国师正与一神秘的女子对弈着。
国师是个美人,五官精致,一头盘着像螺旋的黑发,就隐藏在官帽之下,她一副尊贵的打扮,穿着
纹着三爪龙的朝服、配着礼剑与拂尘,显然是刚从早朝退下,便急匆匆的赶来这里。
神秘女子跟国师的差别很大,她比国师美,云泥之别的美,媚眼如丝、妖娇动人,加上那天成的脸蛋,这世间似乎就没人比她更美,就算有,也无她的媚。
且与国师郑重的装束不同,她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不,应该说只有一层还无纸厚的漆黑薄纱披在她的身上。
那双与星空一般的水眸就看着国师,带着一股就连女人都无法抵挡的媚劲。
“我又该赢了。”
她轻蔑一笑,赢对她来说是常事。
“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来下棋的。”国师一脸凝重的看着她,提出了她的问题,“那个祸水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用?为何要如此执着?”
紫发女子只是眉眼含笑,反问道国师。
“剑对你来说是什么?”
“这有什么意义吗?”
国师不解,这问题与她的问题并无相干。
但那处处透露着秘密的的女子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对你们来说,剑是身份,是地位,是权力,但唯独不会是武器。”
她妖娆的站了起来,像一条蛇,一条奇美无比的毒蛇。
随手将国师腰间的佩剑拔出,这剑看着很大气、优雅,但华而不实,它只是用来看的,但剑真正的用处,是沾血、杀人。
“但剑从来都是兵器,它是用来掠夺的,生命也好,保护也罢,剑只会听从主人的心意而动。除非它脱了你的手,落到了对面敌人手中,那它就会从伙伴变成敌人。”
将剑缓缓插回剑鞘,女子就从她背后掏出一把如蛇一般的链剑,那链剑就自主地环绕在其主人身旁。
“对我们这些舔血的江湖人来说,一把合心意的剑,便是最好的伙伴,她也同样是我们的命。丢了剑,就相当于丢了命。所以只有最下等的侠客或绑匪会把剑从手心中掉下。”
眼前的女人在说什么呢?国师心里更加疑惑了。
没有给她发问的时间,女子就继续说道。
“那孩子就是一把剑,一把永远不会脱手的剑,有了他,再弱的人也会成为天下第一。而像我这真正的‘天下第一’,有了他便能越过先天,抵达真正的天上。现在你明白了吗?”
国师终于不再疑惑,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是说……”
食指抵住了她的嘴。
“嘘,有些秘密是不能说出口的。”
国师的目光突然被黑纱遮住,刺激使她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时,女子便消失了,只留下一盘必胜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