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一天我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我的人生是否会截然不同?
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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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场大火已经过去十年。
菲雅捧着一束百合,独自站在早已杂草丛生的废墟前。

乱石堆上的野猫正翻找食物,察觉到她的靠近,立刻一溜烟钻入石堆深处。
菲雅微微俯身,将鲜花轻轻放在石堆上。
“父亲、母亲,还有那个讨厌的哥哥……我来看你们了。”
鸟儿在高空盘旋,空旷的废墟间,只有大自然与菲雅相伴。
十年来,一直如此。
“对不起……我仍未能为你们报仇。但你们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取下奥斯汀·德·罗曼诺夫的人头,用他的鲜血祭奠格雷夫哈特家族。”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谁!”
经过十年的日日夜夜训练,菲雅早已与轻风为伴,与森林为友。
哪怕最轻微的动静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确信那里藏着人。
菲雅拔出长剑,谨慎地朝树丛靠近。
躲在其中的盗贼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本想趁其不备偷袭,却不得不立刻改变计划。
高手从不会在没有把握时出手,于是他转身便想逃去喊人。
但他怎么可能逃得出菲雅的掌心。
盗贼刚跑出不到三十米,便被菲雅追上。他绝望地拔出短剑拼命,却在两三招内就被砍断双手,只能举着残臂发出凄厉惨叫。
“是谁派你来的?”
“回答我!”
菲雅的剑尖抵在他喉间,见他迟迟不开口,她便毫不犹豫地刺穿了他的脖子,随后抽剑而立。
“可恶……黑骑士的爪牙真是甩都甩不掉。”
过去十年,帝国的黑骑士始终追踪她的下落。
“看来,这里不能待了。”
菲雅抬头望向天空,决定回去收拾行李,立刻离开。
“父亲、母亲……我会再回来探望你们的。”
菲雅沿着林间小道一路疾行,直到天色渐深,才在安卡托纳边境的一个小村落前停下脚步。
长途奔袭让她喉咙干得像着了火一般,胃里更是空得发疼。
村口的井边坐着一位妇人,正把装满的木桶放到地上。
菲雅走上前,压低声音道:
“能给我一点水吗?”
妇人愣了愣,看了看她一身风尘狼藉,又看见她眼底的疲惫,善意地递过木勺。
“喝吧,姑娘。你看着可不像本地人。”
菲雅接过勺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舀水入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像是把她从连日的奔逃中拽回人间。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舀第二口的时候,她的耳朵狠狠一动。
……马蹄声。
而且不止一匹。
她的心猛地一沉。
“谢谢。”
话音未落,菲雅便像风一样钻入路旁的干草堆与木棚之间的阴影里。
下一瞬,沉重而整齐的铁蹄声从远处逼近,那是军马强而有力的节奏。
紧接着,沉厚的盔甲摩擦声、武器碰撞声、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寒意,从村道的方向滚滚而来。
铁黑色的骑士队伍出现在视线尽头。
最前方,是那名她永远不会认错的男人——黑骑士。
他骑着那匹漆黑如墨的铁马,高大、压迫、像来自深渊。
菲雅不敢动。
不敢呼吸。
她只敢透过木板缝隙,窥见他的披风在风中轻轻掠动。
阳光落在他的盔甲上,竟没有半点反光,只剩下如死水般沉沉的黑。
黑骑士缓缓经过村道,他身后的仆众脚步一致、神情冷漠,如同阴影中的傀儡。
他们没有停下,只是路过。
却仿佛黑暗本身从村中碾过,让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直到队伍远去,最后一声铁蹄回响消散在风里,菲雅才敢微微呼吸。
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追得这么近了吗。”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
必须走。
现在,立刻。
菲雅迅速离开村子,沿着另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继续向更远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