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总是捋着自己没有多少根的胡须在老烟油的酒馆里吹嘘自己曾经与多少位来自于汇流城之外的奇女子邂逅过,但那平平无奇的五官和不怎么雅致的谈吐却早早的暴露了他的可悲和他母胎单身solo多年的事实。
塌陷的鼻梁,只有在战斗中能感受到可靠感的麻子遍布左脸,浓密到根本不像一个战士的头发像锅盖一样扣在他的脑袋上,遮挡着他那双蓝色的瞳孔,让他见到女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低着头。
“什么?你居然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么?
如果你早点把前发撩到后耳边,或许我们的时间不会过得这么快的。”——每个他约来酒馆的女人总是这样漫不经心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他身后的钟表喝下根部的最后一口,带着些许啊讽的口气离开这里。
如果桌子上留有小费,他便会坏顾四周发现没人之后偷偷装起来,下次你就又会看到他拿着这东西,到处显摆他那可怜的自尊了。
瞧,油而发亮的前发已经栓成了一撮,今天他又没洗头。
如果不经常混在这里的人,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他,也更不会想到他曾经也是民兵组织中的一员。
如果酒馆的老板说他邋遢,他总会用和熟人尽量保持真实一面的理由来搪塞。如果是公会和酒馆的老相识,他总会一边红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别扭的说:“反正也没人在意吧”,一
边拉起吧台上的半开啤酒瓶往嘴里灌。其实人们都知道的,他“不仅仅”该洗头了,但又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只是他总是理解表面意思,显得很可惜
你问他的衣着吗?因为曾经梦想着能成为圣战军中的一员,所以总是穿着一件很实用的白灰色衬衫。衣服有些年头了,看上去就像用晒干的布料做成的,缝补洗涤了过很多回。
人们总是劝他该扔了,但一提到这,他总是缄口不语。鞋子和裤子总是穿着当年被强制退伍发下来的兵装。“活在过去的人”——人们总愿意这么评价他,可他明明才23岁。
首饰?从没见他带过,但据说民兵时期曾经是个很花哨的男人。性格就更不用说,听听他怎么评价自己吧。
“是的,我是个男人,当然也想要美女,金钱,财富,名声。如果有钱的话,我甚至想把老烟油买下来,当一辈子酒馆老板,斟好泡酒,和该死的混蛋聊他们活到现在值得显摆的东西。
“但要说支撑我活到现在的..”
“只是拼命地不想失去罢了”说着,男人熟练的换上了军服,以眼神示伙伴出发。而那件本该历经岁月洗濯的破布衫,却一如新兵训练营第一天一样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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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想要要保护谁么?”—一5年前蕾娜这么问过我。当时她看着远方,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的灵魂。
我从小出生在汇流城的旧城区边上偏僻的小村在里,新城区有多么繁荣,这里的衰败就有多么不起眼。在没有成为民兵的时候,我每天都游离于钱币和政法之槌那一带,我开始意识到,钱真的是很有用的东西。可以买很多吃的,可以遇到很多贵妇人。
有时候政务区里各色的人总是低着头快速的从身边走过,让我很在意他们故意隐藏的表情。也让我意识到了世界其实很大,而同一座城市里,我们每天也都在经历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也想要经历和此前十几年不一样的人生,我当时这么想。这里和村里不同的是,即使你的存在不值一提,只要你仍在这座城市之中,就总有合适的卡槽能把你安插进去,随着偌大的城市机器一同运转。公会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我常常在老烟油听别人说,这里不仅有坏人,更多的是没有用的人。可我想,应该还有像我这种,本身不怎么起眼,但却想要帮助别人,想要为人所用的人。
当然,喝酒和别人打架是我来到公会的微不足道的原因。
但在公会打杂了一段时间之后,恶变发生了。我5岁那年,一个像是来自于虚空之中的怪物袭去了我的村在。但我清楚,它并不是传说中的恶魔,而是巨型蜘味。它们中的大多数是猎手,它们会扑向猎物,并向其注射强有力的毒液。那一天傍晚,我刚从公会回来,进村的路面、房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我吓得瘫坐在了地上。那只蜘蛛卧在草房的顶部,向我这边看过来。几万只复眼直勾勾的射出可怖的视线,把我的心墙搅成了一滩烂泥。可能是巨大的恐惧吞噬了我,我没办法用理智去面对眼前这个巨物,但又没办法移开视线。这时候,我突然想:要是能有奇迹发生就好了。
心里的声音还没落下,它居然自我溶解了。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当时是发生了什么。如果我小时候被教授的巫术在关键时候有这般能力的话,以后可能需要好好所究一下了。但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大家和我一样,也很自然的觉得怪物是自然死亡。但我心里的异样感一直留到现在。
我开始意识到,就算仅仅想要停留在现在,享受当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要变强才行。
从那时起,我一边在城市里追逐着不一样的人生,回到村里,我也在家乡的角斗坑和竞技场里战斗。每一场角逐都磨练了我的能力,
就这样,在我门岁那年,我正式申请进入了民兵组织,遇到了蕾娜指挥官,一个热情富有活力的领导。第一次派遣任务是组织我们去处理一次稀松平常的盗尸案。当时我就想,如抓住了个男人,可能会问他:“你有老婆孩子么?”如果抓住了个女人,我可能会视情况在做行动。
那天抓到了个美丽的女性,她有一头紫色的过腰长发。虽然是在黑夜里,但那双被上帝亲吻过的异色瞳看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被深深的吸引了。该怎么办好呢?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最终,在法院审判的时候,她被判处地牢关押4年。起初我经常找她聊天,当然一般的民兵是不被允许靠近监牢的,但因为训练期间我是蕾娜指挥官最为看重的训练兵,别说这里,特权甚至可以延展到,经常和她本人在某个下午有喝个茶的机会。
某天下午,蕾娜指挥官漫不经心地问我最近为什么如此精神,是不是在老烟油看上了哪个女人。
我那个时候说:“人总不能一辈子普通吧,总得活出个人样来。”
她笑呵呵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窗户外面,橘红色的余晖也漫在眼前人的脸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蹲在牢里,和非命出身的那个盗尸犯女孩说话。”
只是一瞬间的诧异,我马上就理解了她只是在和我交心这个事实。
我开玩笑道:“她可是个好人,只是太穷了。”
蕾娜反驳:“如果是别的民兵,还好,但你的话,我只能信一半。”
“只是因为别的民兵你毫不在意吧……”一一这点自觉并没有让我说出来。
我说:“让她蹲2年,就减一半,如何?”我端起茶杯,故意遮住我的脸。
“太认真总有一天会受伤的。”,她最后这么对我说。
后来非命的女孩被判关押一年,野外放逐一年。我也因为任务上的意见不合被退伍了。
蕾娜后来问我为什么不来找她,明明只要她在任就没人敢对我说什么。
我说我想经历一些不一样的事了。
和她短暂的告别之后,她依旧看着窗户外面,“真是个倔强又让人厌烦的家伙”—一我以为她会这么想。可是看到窗户上她没有丝毫动容的面容,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
炙热到燃烧灵魂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向往着蕾娜,但不想拥有她,只是想成为她。
可在那之后,我又回到了公会和老烟油,颓然地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在公会里和一群对现实失望的朋友们抛弃现实,说着反动的话,帝国早晚有一天会结束,
我们没有容身之处。上街游行都是常事,我看不惯军队的作风,但也无法成为其中正式的一员,加之曾经有些梦幻的经历。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我疯狂的热衷于宣传不满和倾诉。
有时候我们还会组织人去议政大厅对曾经的同伴大打出手,虽然我是在边上看的那个。目的只是为了在他们制造喧闹的时候,利用曾经的人脉窃取一些政治机密,从而到公会里提供给需要的人,从而获得一些酬劳、和满足一下微小的虚荣心。
实在闲的没事,我每天和女人搭讪,不知道明天又会被谁羞辱。
一直到我又在公会里遇见了非命的盗尸犯和她带来的新朋友。利兹变化很大,新朋友看起来是个很有安全感的矮人女性。
我想,是时候开始新的旅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