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拉普达岛,法拉教堂内
年幼的温蒂第一次抬头看着洁白光滑的教堂的天顶,这里很白。比棺椁上的白菊花还要白。人们身着黑色礼服,双手合十,仿佛在和无形的什么进行着交流。温蒂想,这就是劳拉说的祈愿手势吧。
身着黑礼服的人们低着头,双眼泛红,眼神空洞,身体倾斜出整齐的45度角,劳拉站在温蒂旁边,和他们分不出区别。
“劳拉说过,每当人们有愿望的时候,就会双手合十,悲伤的祈祷。我那时以为自己见到了人们的愿望。”
劳拉,劳拉,”温蒂拽了拽男人的衣袖,“人们在想什么呢。”
“每个人的所想各有不同,主人想要了解他们的愿望吗?”
“嗯。”
她看向男人的侧脸,他又恢复了庄重的表情,面向那对黑棺。
温蒂仰头看着劳拉。镜头逐渐模糊,
————————————格拉蒂尼舰发动前一晚,拉普达中央喷泉旁
温蒂耷拉着腿,坐在喷泉的边缘石阶上,周围环绕的魔法气体让喷泉从她的头顶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夜晚的天空中看不到星星,连云十分稀薄。劳拉坐在温蒂身边。
劳拉,了解人们的愿望,就能知道他们心里所想吗。”
她仰头看向天空,不经意的发问。
“主人,愿望在绝大多数时候是人类自私的欲望。”
“劳拉的愿望呢。离开之前,我也想帮你实现。”
“主人,我的欲望是不希望主人离开,但这并非我的愿望。”
“拉普达的男人真难懂啊。不过我答应你,在找到答案之后,我会回来的。”
视野渐渐拉到天空,两个人的人影在画面中越来越小,最后化作望远镜里的两颗星星。
——————————伊修加尔天文台深夜
夜幕低垂,天边的银河抖落出粉末状的银灰,一颗颗流星在夜空中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尾巴。穿着白色宽长袍的温蒂站在高耸的观测台上,眼睛放在了望眼镜的目镜镜头上。
她想知道卡尔每晚看见的是怎样的景象。
温蒂胸口的日月宝石发着淡淡的蓝光,她将望远镜对准夜空
“流星很美吧,不许个愿吗”,温蒂想起卡尔的话,想着一路以来帮助了很多人实现愿望,却从未想过自己,卡尔说过,如果看到真正的流星,作为天空的巫女,对着流星许愿的话,她的愿望没准会实现。于是她学着人们的姿势,将双手合十,举到胸前,闭上双眼。
一阵凉风吹过,望远镜的脚架下有张纸条被吹了出来。温蒂睁开眼睛,弯腰捡起它。
纸条上写着:[卡尔的愿望是让新来的巫女不再哭了,为了别人而流的眼泪会夺走她的生命,卡尔总自顾自的念叨着。他害怕那天到来,于是问我拿到了天文台的钥匙,没日没夜的祈祷。]
温蒂颤抖的手好像要拿不稳字条,她翻过背面,把纸条伸开。
[不过主教还说,如果不是巫女的眼泪,是温蒂为自己的愿望,为自己的感情留下的泪。或许真的想见一见呢。毕竟她有一双那么美的眼睛。]
[主教让我对神发誓,将他的牢骚都带进土里,但主教他自己应该也明白,温蒂只是想知道他的愿望吧。但他却总在那人面前缄口不言。]
[这是礼物,我知道小家伙你总是晚上偷偷地溜达顶楼上来。]
温蒂攥着纸条,最后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她第一次知道了愿望被实现的感觉,温蒂的紫瞳中映出星光,轻声说到:“谢谢”。
———————————白天,非命老烟油酒馆
一间没什么人知道的老式酒馆内,西北角靠窗边的桌子上,两杯枫蓉红茶已经见底。
“....女巫小姐?”
“我...你....”少女看上去很受打击
“卡尔说过让你不再哭了吧。给”
男人把空茶杯递了过去,夹着一片纸巾,并用余光瞥视这个搞不清年龄的女人。
少女撇了一眼,一把抢过纸巾,抓了抓乱糟糟的紫色头发,拍着桌子喊道
“我忍了很久了,你怎么把我的那一杯也喝了!”她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因为太好喝了。”男人翘起腿,点上一只烟,说道“账单由我来付,你尽管点就是。”
“只是”他的烟卷里吐出白圈。
“那传说和我知道的版本有个地方不太对的上呢”
说着男人拿出一张泛黄残页
[拉普达的巫女,其眼泪能使愿望成真,但施术者会失去已经获得的时间。]
男人直视着那传说中美丽的紫瞳。
“那魔法的代价不是死亡,而是让你退回曾经的时间点吧。”
男人又拿出一张残页拍在桌上,那是一张古画,图上的女性容貌艳丽,和女人的脸很像,只是多了不少皱纹。
“天空的巫女,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不怎么擅长应付这个人,不过,时间太久太久,她也想经历些不同的事了。她起身拿起搭在椅子上长袍
“我已经不做那古老的交易了,但如果只是伊修加尔主教能做到的事,走吧,只要在沃伦那帮续上一杯冯蓉红茶,我愿意听听你的请求。”
温蒂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走到门前,一如那天劳拉在格拉蒂尼舰上看到的背影,慢慢淹没在门缝之中。
————大魔法师温蒂
性格上,因为不寻常的过去,来很有距离感,但其实是对自己认可的人会毫无保留的类型。
拥有被称为命运之眼深紫色的瞳孔,拥有检视他人命运,并将其具现化的能力。
因此也可以通过某种代价,将某人既定的命运重新倒转,在不打破世界因果律的条件下,实现他的一项愿望。
和学院出身的学院派魔法师不同,她从没有修得任何一种元素流派,因而没有法杖,黑长袍,和连帽斗篷也总是被她放在随身的皮制手提箱里。
据卡斯提亚镇上的人描述,她颇为喜爱类似教堂主教的白披肩,而上身总是以一身黑色亚麻束身衣做衬。下身是一件丝绸制的黑裤,被奥数腰带束紧,而脚踝处的开口则宽的能把她脚上那草叶纹的软靴塞进去。
整体看起来,哪怕在伊修加尔的收获之月,也不会觉得热吧。
胸前佩戴有一颗犹如玄晶般在夜晚会发出光亮的宝石,才是她力量的来源。除此之外,要说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那双会说话的翅膀眼镜,和腿上的翅膀纹样,像源于某种传说中的失落存在的残留。
她说眼镜是她的伙伴,每当人们让她再多展示一下那小家伙的神力,他总是陪了笑脸,快步离开。
但其实人们只是想找借口让她多停一会,再多看几眼她的脸
今天又有人看到巫女了,但地点却不是伊修加尔,而是在非命的老烟油酒馆中。据酒馆老板说那男人叫阿卡梅,他在女人进来前给老板留了话,这次约会结束后,他会把这一年的烂账给付清。
当老板看到进来的女人的时候,他就进了账房,一边点烟一边数着这3年他赊的总账到现在,账终于有人付了,但他却一口吸的比一口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