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装备的全面升级，三人终于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只能用浸过药液的布条勉强抵御下水道中令人作呕的恶臭。
然而艾瑞对标准的防毒面具仍不满意，她亲手对装备进行了改良。
"借鉴了药草烟斗的原理，"艾瑞向两位学徒展示着面具侧方新加装的小型雾化装置，"我将解毒剂浓缩成了可吸入的雾化药剂，直接集成在过滤系统中。"
塞拉菲娜仔细端详着精巧的装置："这样就不必在战斗中频繁摘下面具服药，或是冒险使用注射剂了。"
"正是。"艾瑞满意地调试着阀门，"而且，凭借我对药剂学的理解..."
她轻轻旋开一个小巧的药剂瓶，将淡蓝色的液体注入装置："我在不干扰解毒剂药性的前提下，添加了多种强化感官的复合药剂。"
莉娜戴上面具试了试，惊讶地发现原本昏暗的下水道瞬间清晰起来："太神奇了！连墙上的水渍都看得一清二楚！"
"视觉增强只是基础。"艾瑞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低沉，"听觉敏锐化能让我们提前察觉危险，认知强化则能保持头脑清醒——在这个充满毒气和幻觉威胁的地方，这一点尤为重要。"
塞拉菲娜已经熟练地检查着装置的工作状态："药剂续航大约多久？"
"足够完成这次任务。"艾瑞拍了拍腰间的备用过滤器，"当然，我也准备了补充装。"
三人相视点头，调整好面具的位置。
当下水道入口在身后缓缓关闭时，她们已全副武装，准备直面黑暗中潜伏的威胁。
穿行在罗迪泰克城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三人小队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默契。
艾瑞手持特制匕首在前方开路，刀刃上淬着的炼金降解剂在昏暗环境中泛着幽微的蓝光；
莉娜居中策应，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塞拉菲娜则殿后压阵，手中的弩箭随时准备射向任何被遗漏的威胁。
"我以为白河镇的巨鼠已经是丑陋的极限了..."莉娜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有些发闷，"但这些炼金污染的怪物...简直是在挑战造物主的底线。"
确实，这些被炼金废料扭曲的生物形态各异，没有任何两只完全相同。
有的长着不对称的复眼和扭曲的附肢，有的则是多种生物组织的诡异拼凑，全都覆盖着一层黏液，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令人不适的光泽。
"注意右前方。"艾瑞冷静的提醒让莉娜回过神来，"三只，正在靠近。"
塞拉菲娜的弩箭应声而出，精准地命中了一只试图从侧翼偷袭的怪物。
沾满降解剂的箭头在击中目标后迅速起效，那只由腐烂鱼类和不明组织拼凑而成的生物开始剧烈抽搐，随后化为一滩无害的黏液。
"这些降解剂的效果相当显著。"塞拉菲娜一边重新装填，一边评价道。
莉娜强忍着恶心，瞄准另一只从天花板垂下的长条形怪物："我只希望任务结束后，这些画面不会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尽管防毒面具有效过滤了下水道中令人作呕的气味，但视觉上的冲击依然强烈。
莉娜自认已经见识过不少骇人的场面，但在看到那些仿佛是用不同生物残肢随意拼接，再用黏液粘合在一起的怪物时，还是忍不住胃部翻涌。
"集中注意力。"艾瑞的声音依然平稳，"左侧管道有动静。"
莉娜迅速调整方向，果然看到几只小型污染生物正从管道裂缝中钻出。
她扣动扳机，沾着降解剂的弩箭准确地命中目标。
"做得好。"艾瑞简短地表扬，"继续保持这个节奏。"
塞拉菲娜突然提高警惕："导师，我听到前方有异常的水声。"
艾瑞点点头，做了个分散站位的手势。
三人立即按照训练时那样展开阵型，各自占据有利位置。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下世界里，她们默契配合，一步步清理着这些令人不安的炼金污染生物。
虽然任务令人不适，但每个人都清楚——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城市里，她们必须从最基础的工作开始，一步步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此刻，她们只希望这场视觉和嗅觉的双重考验，能够尽快结束。
当那阵异常的声响终于显露出真容时，就连身经百战的艾瑞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只堪称炼金污染集大成的可怖造物。
它的身躯如同一个行走的垃圾堆，工业废料、腐烂的动物残骸、甚至疑似人类的肢体，都以一种亵渎生命的方式扭曲地拼接在一起，在不断滴落的粘液中缓缓蠕动。
"圣光在上..."莉娜的声音在面具下颤抖，"这、这东西简直是对所有生物的侮辱！"
塞拉菲娜迅速后撤一步，红眸中首次流露出明显的震惊："它身上至少融合了十种不同生物的特征。"
艾瑞当机立断收起匕首："匕首不管用了。这种剂量的降解剂对它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她敏锐地注意到怪物身上不断滴落的黏液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近身战斗太过危险。"
只见她利落地从大衣内侧取出三把特制连弩，将其中两把递给学徒："弩箭内装有高浓度降解剂，击中目标时玻璃箭囊会破裂释放药剂。"
"导师早就预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塞拉菲娜接过武器，熟练地检查弩机。
"在炼金污染区，出现这种融合怪物的概率很高。"艾瑞冷静地上弦，"保持距离，瞄准关节和黏液分泌处。"
莉娜已经架起连弩："终于能用上像样的武器了！看我把这丑八怪射成刺猬！"
"别冲动。"艾瑞制止道，"集中火力，先破坏它的移动能力。"
三把连弩同时开火，特制的弩箭如雨点般射向怪物。
每当箭矢命中，就能听到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随后高浓度降解剂迅速起效，被击中的部位开始剧烈溶解。
"有效果！"莉娜兴奋地喊道，但随即脸色一变，"等等...它好像在再生？"
果然，尽管遭受重创，怪物身上的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同时不断从周围吸收着新的废弃物补充自身。
塞拉菲娜敏锐地指出："必须找到它的核心！否则我们的弹药撑不了多久！"
艾瑞的目光在怪物身上快速扫过，最终锁定在胸腔部位一个隐约发光的区域："瞄准那个发光点！轮流射击，保持火力压制！"
在这场生死攸关的战斗中，三人的配合愈发默契。
艾瑞精准的指挥、塞拉菲娜冷静的分析、莉娜迅猛的火力，构成了一道对抗这个扭曲造物的坚固防线。
不过，艾瑞对眼前的状况显然早有准备。
就在持续射击的间隙，她迅速从大衣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两管闪烁着不祥幽光的试剂。
“保持火力！”她高声下令，同时看准怪物因再生而剧烈蠕动的部位，精准地将试管掷出。
玻璃管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恰好卡进那些正在不断愈合的**之中。
塞拉菲娜心领神会，几乎在试管命中的瞬间调转弩箭——“嗖”地一声，一支弩箭准确击碎了试管。
刹那间，异变陡生。
怪物的再生过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的膨胀。
它的躯壳像充气般迅速鼓起，表面的粘液在压力下滋滋作响。
“等等…它该不会是要——”莉娜的惊呼被艾瑞果断打断。
“找掩护！现在！”
时间仿佛被拉长。
在莉娜惊恐的注视下，艾瑞和塞拉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三人疾步冲向最近的下水道转角。
就在她们躲进掩体后的瞬间——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传来，紧接着是粘稠液体泼溅的骇人声响。
知道什么是“鲸爆”吗？
搁浅的鲸鱼死后，体内微生物持续分解内脏产生大量气体，使尸体如同充气的气球。
这时候若有人不知轻重地戳破它——那个场面，足以让最坚强的水手做上三天噩梦。
此刻的下水道里，正在上演类似的一幕。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爆炸的瞬间，但从墙壁上肆意飞溅、滑行了数米远的粘液和碎肉来看，那个场面绝对堪称“壮观”。
各种难以辨认的生物组织如同拙劣的抽象画，被粗暴地涂抹在古老的石墙上。
“总算明白…游戏和现实的区别了。”艾瑞靠在湿冷的墙面上，轻声低语。
在她记忆中的游戏里，类似的爆炸顶多让猎人掉血、中毒，屏幕上泛起一阵恶心的黄绿色滤镜。
但在这里，刚才要是躲慢半拍——
她瞥了一眼墙上还在缓缓滑落的粘液——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我…我的天……”莉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虽然没被直接溅到，但刚才从眼前飞过的半截触手和那扑面而来的冲击波，已经足够让她魂飞魄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向刚才怪物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她猛地缩回头，脸色惨白隔着防毒面具捂住嘴。
“艾瑞姐…”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想…我今晚是别想睡着觉了…”
塞拉菲娜倒是保持着惊人的镇定，只是微微蹙眉："相当...彻底的解决方式。"
"在战场上，效果比美观重要。"艾瑞说着，已经迈步走向那片狼藉。她小心地避开还在蠕动的组织块，从一堆黏液中捡起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结晶。
"任务目标到手。"她将结晶在积水中简单冲洗，随后用特制的密封袋装好，"可以交差了。"
莉娜远远地站着，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能不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塞拉菲娜轻轻拍了拍师姐的肩膀："至少这次，我们不会做关于巨鼠的噩梦了。"
"现在会做更可怕的噩梦好吗！"莉娜几乎要哭出来。
艾瑞看着两个学生的互动，唇角微扬："走吧。记得出去后彻底消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