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女,手里紧紧的攥着伊娜给的糖果。
面对伊娜友善的请求,墨夜显得激动又有点恐惧。
自从七岁时目睹父母被“夺源派”——一个人类极端组织残忍杀害,她对人类的信任早已支离破碎。哪怕她自己也是人类。可长久的孤独又像无形的绳索,勒得她喘不过气,让她忍不住向往着温暖。
看着墨夜沉默不语,伊娜的腿脚都快蹲麻了,但是依旧耐心的微笑的等待着墨夜的回应。
她知道墨夜过往的那段悲痛的经历,也理解她为什么最会对人类恨之入骨,她需要被拯救,而那个人只能是自己,因为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伊娜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个小女孩脏兮兮的头发。
“放心,我不是坏人。”
“真的……可以吗”
终于等来了墨夜的回答,尽管声音很小,但伊娜却清晰的听到了。
“当然,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一辈子朋友。”
看到小女孩放松了防备心,伊娜轻轻的抱住了她。
泪水在墨夜的清澈的眼眸里汇聚,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伊娜的肩膀上。这是她在父母被残忍杀害一年后第一个和她拥抱的人,伊娜成了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
成功获得了墨夜的初步信任,伊娜暗自松了口气。比她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现在伊娜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怎么带墨夜离开这个贫民窟,现在已经太阳下山了,这个地方还是魔族与人类边界的灰色地带,离家的距离和方向都不清楚。
伊娜觉得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在想办法离开,黑夜里摸索实在不安全。一旦不注意进入魔族的边界就大事不妙了。
伊娜指了指贫民窟外,“我们去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好不好?”
或许是伊娜眼中毫无杂质的澄澈,或许是那颗糖果起了作用,墨夜轻轻地点了点头,抱着膝盖往后缩了缩,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固执地与伊娜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伊娜走在前面,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忐忑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背上。伊娜在贫民窟边缘找到了一间半塌的砖房,至少能挡去大半夜风。
“暂时……就在这里吧。”伊娜回头,对站在不远处迟疑的墨夜说道。
“对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本来就知道的伊娜装模作样的问了问。
“墨……夜,我的名字叫墨夜。”小女孩声音第一次这么洪亮起来。
伊娜听到了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让整个人类大陆都闻风丧胆的一个名字啊……”伊娜内心咯噔了一下,“没事没事,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伊娜自我安慰着。
在前世,墨夜最终以魔族首领的身份率领大军毁灭了人类文明。这个谜团始终困扰着伊娜——为何一个人类会成为魔族领袖?直到此刻,她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
但伊娜的疑惑马上就要被解开,第一场一场危机已经悄然降临在月色中。
“很好的名字呢,我以后就叫你小夜可以吗?”伊娜想着可以拉进感情。
墨夜点了点头。
看到逐渐变得愿意交流的墨夜,伊娜彻底放心了,至少第一步也是成功了。
疲惫一天的伊娜准备和墨夜一起躺在干草上过夜。
而伊娜根本没办法睡觉,作为人类的天才勇士,以前她的待遇都是睡大床和豪华房子,这个简陋的房子和称不上床的干草让她难以入睡。
反观墨夜,刚躺下没多久就进入梦乡了。因为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再加上旁边有了一个带给她温暖的人,她第一次睡得这么有安全感。
“令人闻风丧胆的灭世大魔头居然睡在我旁边,还是个孩童时期。”伊娜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这次穿越真的只是巧合吗?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重新拯救世界吗?”
“如果我直接把这个孩子直接干掉不就结束了吗?哪用得着操这么多心。”想着想着伊娜拳头握紧轻轻锤了锤墨夜的肚子,“小时候可比长大后可爱多了嘛。”
“其实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你有多邪恶,其实你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我也一直想拯救你,既然命运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一定不会让你重蹈覆辙……”伊娜轻轻的将这些话对熟睡的墨夜说出口。
伊娜用自己的身体裹着墨夜,睡上了重生后第一场觉。
……
正当伊娜和墨夜都沉浸在睡梦中时,贫民窟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魔族的库拉来了,轻而易举的穿过无人看守的人魔边界。
至于为什么无人看守,因为人类与魔族已经有百年没有发生斗争了。
很久以前人类都是被魔族欺压,直到人类觉醒了类似魔族能力的魔法,人类才吹起了反攻的号角,培养了很多勇者对抗魔族的入侵。
自此人类与魔族的实力得以均衡,粉碎了魔族想要统一人类的野心。只要开战,人类与魔族只会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初代勇者与当时的魔王都崇尚和平,立下不战契约,契约的效果很简单:
双方在别人的领地会大幅削弱魔力。
直到现在人类与魔族也一直遵守契约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库拉立于贫民窟一条泥泞小径,月光将她姣好却带着冷漠的面容映照得一半明亮,一半阴森。她嫌弃地瞥了一眼溅上污水的黑色过膝袜,纤细的眉宇间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真是令人作呕的巢穴。”
对于魔族的叛逆少女而言,这片区域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被净化的污点。她缓缓抬起一只苍白的手,五指微张。
没有吟唱,没有复杂的法阵,只有她指尖开始跳跃的、不祥的暗紫色电弧。
以她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波动所过之处,声音仿佛被瞬间抽离,原本还有细微鼾声的贫民窟,陷入一片死寂。这不是普通的安静,而是一种连空气都凝固了的真空地带。一些在睡梦中的人本能地感到心悸,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莫名的恐惧中惊醒,包括伊娜和墨夜。
库拉的手指轻轻一勾。
“轰隆!!!”
距离她最近的一排的木板棚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碎,瞬间化为一堆混杂着破布和木屑的废墟。
这不是爆炸,更像是物质本身在瞬间被瓦解。紧接着,更远处的石砌矮墙也开始自行崩,化为灰烬。
这并非针对个人的屠杀,而是一种无差别的清扫。
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尖叫着逃出住所的人,还没跑出几步,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变得如同流沙般粘稠。
黑暗的影子从地面升起,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缠绕上他们的脚踝,将他们拖入仿佛无底的阴影之中,连最后的惨呼都被阴影吞噬。
优雅而残酷。
整个过程,库拉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位乐队的指挥家,优雅地挥舞着手臂,奏响一支名为毁灭的曲子。
伊娜和墨夜的第一场大战,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