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日。
盛辉城的中央竞技场,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塞拉菲娜站在选手通道的阴影里,小小的身体几乎要被周围喧闹的声浪淹没。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场面,成千上万的人挤在环形的石制阶梯上,他们的呼喊、笑骂和议论汇聚成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她作为无名之辈,被随意地安排在了第一场。
她的对手,是去年武道会杀入八强的种子选手,一个名叫巴尔克的佣兵少年。
他比塞拉菲娜高出两个头,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肩上扛着一把比她整个人还宽的巨大战斧。
当两人的名字被主持人喊出时,观众席上爆发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巴尔克!撕碎她!”
“哈哈哈,教廷是没人了吗?派个小奶娃上来凑数?”
“我赌十个铜板,那女孩站不过三秒!”
无数的嘲笑和对佣兵少年的欢呼交织在一起,像一片无形的网,朝场中央那个瘦小的身影压了过去。
亚当坐在最高层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混在嘈杂的人群中,像一块不会反光的黑曜石。
他的存在感很低,周围的观众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虐菜表演中,没人注意到他。
他漠然地看着场下。
【嗯,舞台、演员、还有足够多的愚蠢观众,都到齐了。】
【那么,表演开始。】
场上,巴尔克用斧刃的侧面拍了拍自己的胸甲,发出沉闷的闷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塞拉菲娜,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小妹妹,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的斧头可不长眼。”
塞拉菲娜没有回答。
她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周围所有的嘈杂都摒弃在外。
那双纯净的蓝色眼眸里,倒映出对手傲慢的姿态,也倒映出观众席上无数张轻蔑的脸。
她想起了昨夜,师父那句平淡的话。
“去吧。”
她握了握拳,又缓缓松开。
当裁判高举的手臂猛然挥下,宣布比赛开始的瞬间,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她手中空无一物。
这滑稽的一幕,瞬间引爆了观众席。
“哈哈哈哈!她想用拳头去接斧头吗?”
“傻了吧?吓得武器都忘了拿?”
哄笑声变得更大了。
但下一秒,所有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一柄长剑。
一柄由纯粹的、流动的、仿佛来自神域的金色圣光构成的华丽长剑,在她摊开的掌心中瞬间凝聚成型。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无比辉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与威严。
整个竞技场的光线似乎都被这柄剑吸引了过去,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灼热而庄严。
所有人都呆住了。
贵宾席上,一位身穿红衣,须发皆白的老者猛地从他那张镶金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场中央那柄光剑,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是……这是……圣临之光?!”
巴尔克是距离那股神圣气息最近的人。
他只觉得胸口一闷,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血液都凝固了。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强压下心脏的狂跳,怒吼一声,将所有恐惧化为力量,举起巨斧,对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猛冲过来。
“怪物!去死!”
塞拉菲娜的身影,动了。
没有复杂的步法,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只是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快如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拉近了与巴尔克的距离。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只是简单地,一剑前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金色的剑尖,精准地停在了巴尔克喉咙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剑身上散发出的狂暴圣光能量,轰然爆发。
咔嚓!
一声脆响。
巴尔克身上那套由精钢打造的厚重铠甲,从胸口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在一瞬间,彻底崩解,化为无数金属碎片,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但他本人,连一根汗毛都未曾伤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看着那个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只穿着一身粗布内衬,浑身冷汗直流的佣兵少年。
裁判也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举起手。
“胜……胜利者!塞拉菲娜!”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惊呼与掌声。
“天哪!那是什么?!”
“她是谁?那个金发的女孩是谁?”
“一招!就把巴尔克的铠甲震碎了?还没伤到人?”
议论声此起彼伏,人们看向塞拉菲娜的视线,再也没有了轻蔑,只剩下敬畏与狂热。
亚当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还行,这精准的控蓝,总算没白氪我那么多魔力。】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表演。
无论是身手敏捷,试图绕后的盗贼。
还是全身重铠,手持塔盾的贵族骑士。
甚至是拉开距离,吟唱咒语的魔法学徒。
在塞拉菲娜面前,结果都只有一个。
一招。
永远都是简单直接的一剑。
对手的武器被击飞,铠甲被瓦解,魔法被斩断。
她以一种无可争议的、近乎碾压的姿态,成为了本次武道会最大的,也是最恐怖的一匹黑马。
当天的比赛全部结束,夕阳将竞技场染成一片橘红。
塞拉菲娜终于从那种奇异的专注状态中脱离出来,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但心脏却擂鼓般狂跳。
她赢了!
她做到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让师父知道,她想看到他为自己骄傲!
她提着裙角,在无数敬畏的视线中,飞快地跑向亚当所在的那个偏僻角落。
“师父!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两名身穿教廷白色神官服、表情严肃的中年人,从旁边的通道里走了出来,恰好拦在了她的面前。
为首的神官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但告知她时,语气毫无感情。
“您好,塞拉菲娜小姐。我们红衣主教大人,想邀请您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