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关上门，塞拉菲娜立刻像只献宝的小猫，雀跃地凑了过来。
她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自己动手拆开信件上那块鲜红的火漆，将薄薄的信纸珍而重之地展开。
她的发音带着因激动而产生的颤音，一字一句地念出声，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第一个任务……净化城外，被黑气污染的哀嚎森林！”
亚当听着这个地名，那张常年没有波澜的脸颊肌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那片森林，正是原剧情中塞拉菲娜与原魔王初次见面的相关剧情。
【好一招借刀杀人。】
【用我的矛，去攻我的盾？这帮神棍真会玩。】
亚当揉了揉胸口，那枚羽毛胸针带来的灼痛感，让他有种想立刻把那瓶所谓的“圣泉”砸碎的冲动。
但他不能。
他接过那个白水晶瓶子，触手一片温润。
“急什么。”
他把瓶子递到塞拉菲娜面前，声音平淡无波。
“出发前，先把主教大人给你的见面礼喝了。做好万全的准备，别死在半路上，给我丢人。”
塞拉菲娜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她重重地点头，把信纸仔细叠好放进口袋。
“嗯！师父说得对！”
她转身跑去桌边，准备找一个干净的杯子。
就在她背对亚当的这短短两三秒内，亚当握着水晶瓶的手指，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能量，无声无息地从指尖探出，瞬间侵入了瓶中的液体。
【让我看看，这免费的午餐里到底加了什么料。】
魔力在他的感知中迅速解析着瓶内液体的构成。
【嗯，成分倒是好东西，高浓度的生命能量和圣光元素的混合体，对她这个等级来说，堪比大补药。】
【但是……在这里。】
亚当的探查瞬间锁定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圣光能量融为一体的标记。
【神圣印记……功能类似于精神坐标的定位器，还能在特定神术的引导下，轻微放大持有者的情绪波动。】
【真够阴的。这哪是送礼，这分明是给我的白菜套上一条看不见的缰绳，方便他们随时监控，随时引导。】
一个两难的抉择摆在面前。
直接告诉塞拉菲娜真相？
这样做的话，剧本可能会因此走向不可控的崩坏。
可如果不说，就等于放任教廷在她纯白的灵魂上，打下一个任由他们操控的后门。
亚当的指尖，那缕深渊魔力微微一动。
他没有选择粗暴地摧毁那个印记，那会立刻引起教廷的警觉。
他只是用一种更为精巧的方式，将一丝极难察负的混乱特性，注入了印记的核心结构中。
这不会破坏印记本身，只会让它变得……不稳定。
【给你这GPS加个信号干扰器，让它时不时掉线一下，不过分吧？】
他收回魔力时，塞拉菲娜刚好拿着一个木杯子，满脸期待地跑了回来。
“师父，我准备好了！”
亚当拧开瓶塞，将那闪烁着点点金光的液体倒了半杯给她。
塞拉菲娜双手捧着木杯，庄重地，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股暖流瞬间从腹部散开，涌向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在她体内炸开，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酥麻的轻痒，连指尖都仿佛有金色的电光在跳动。
“哇啊……好厉害！主教大人真是个好人！”
她由衷地感叹着，对那位和蔼可亲的老者更加感激。
这份纯真的感激，让亚当的胸口堵得更厉害了。
【傻丫头，把你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塞拉菲娜没有察觉到自己师父内心的波涛汹涌。她喝下圣泉后，便开始认真地收拾行囊。
她的行囊简单得可怜，只有一个水囊，以及几块硬邦邦的黑面包。
收拾完毕，她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在房间中央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开始冥想。
点点金光在她身前汇聚，逐渐凝聚成那柄华丽的光铸长剑。
整个过程虔诚而专注，她对待教廷发布的第一个任务，比之前任何一次亚当布置的训练都要认真。
亚当靠在窗边，一言不发地看着。
终于，塞拉菲娜完成了所有准备。她站起身，光剑化作光点消散，随时可以再次凝聚。
她走到门口，小手已经扶住了门把，却又迟疑地停下。
她转过头，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期盼。
“师父，你会……来看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吗？”
亚当的视线依旧落在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沿上敲了敲，没发出一点声音。
“没兴趣。”
他的回答简短而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塞拉菲娜的肩膀几不可见地垮了下去，连带着眼里的光也暗了半分。
但那份失落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更加旺盛的斗志所取代。
她用力地握了握拳，对着亚当的背影重重一点头。
“我一定会出色完成任务，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说完，她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那小小的、坚定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亚当才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在这一刻瞬间消融。
他快步走到门口，伸出手，却不是去触碰门把。他的身体，在接触到门后阴影的刹那，整个化为一道无声无息的黑影，悄然融入了进去。
【行了，新手保护期还得续上。】
【让我看看，这帮老狐狸到底在哀嚎森林里，给我这傻徒弟准备了什么“惊喜”。】
亚当的身影在建筑物的阴影之间飞速穿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比最矫健的野猫还要轻盈。
他很快就来到了城外的哀嚎森林边缘。
林中，预期之内的、稀薄但令人不适的黑气正缓缓弥漫着。
然而，在他的感知中，除了这股属于他自己的魔力节点散发的气息外，森林的另外两个方向，还潜藏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那两股气息，微弱，隐晦，却带着他无比熟悉的味道。
是神圣的气息。
教廷派出的监视者，已经提前就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