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甩了甩还有些发胀的脑袋，将眼前的半透明界面关掉。
就是这金币的消耗有点惊人，刚刚那一下的干预，直接烧掉了他5个金币。
要知道，完成塞拉菲娜这么一个阶段性目标，总共才奖励了100金币。这买卖怎么看都划不来。
【看来以后还是得让她自己多历练历练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亚当心里吐槽着，目光重新落回那张皱巴巴的学院地图上。
中央图书馆。
那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就是这种藏书最多的地方。
他得去看看。
……
万国皇家学院的食堂，奢华得像个宫殿。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餐具是擦得锃亮的银器，食物的香气混合着贵族们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亚当端着一份最简单的黑面包配肉汤，找了个角落坐下。
周围的谈话声自然而然地飘进耳朵里。
“听说了吗？北三区那个闹鬼的宿舍楼，居然有人住进去了！”
“谁啊？这么想不开，不怕半夜被幽灵拖走吗？”
“好像是那个休学一年的克洛威尔家的小子，就是那个理论课第一，但体质弱得跟小鸡仔似的那个。”
“哦，他啊……怪人配怪地方，挺合适的。”
亚d当面无表情地撕着面包，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注意力被另一桌的谈话吸引了。
几个一看就是高年级的学生，正在高谈阔论。
“……中央图书馆最近又加强了守备，那个老怪物脾气越来越差了，上次我只是想借本孤本，差点被他的魔法扫帚打出来。”
“谁让你想不开去惹他，那老头子可是院长亲自请来看门的神人，谁的面子都不给。”
“一个图书管理员而已，神气什么。”
他抬眼扫视了一圈食堂。
贵族学生们坐在一起，衣着光鲜，谈笑风生。
而另一边，零星坐着几个穿着普通制服的学生，那是靠奖学金进来的平民天才，他们低着头，默默吃饭，与周围的奢华格格不入。
歧视与阶级，无处不在。
【这破学院，跟教廷那帮神棍窝也差不多，没什么好东西。】
亚当心里骂了一句，随即一愣。
【不对啊，我现在也是贵族来着……落魄的也算吧？那我算好东西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啃了一半的黑面包，陷入了沉思。
好像……也不太像。
……
副本世界，哀嚎森林。
塞拉菲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光剑狠狠刺入了缝合巨兽躯干中央，那团跳动最剧烈的黑色核心。
“噗嗤！”
光剑没柄而入。
“吼……”
巨兽发出一声绵长而解脱般的哀嚎，庞大的身躯不再抽搐，而是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消散，最终化作一缕缕黑气，彻底融入了空气中。
战斗，结束了。
当巨兽完全消失后，原地留下的，是那些被它缝合在身上的、属于不同生物的残肢断臂。
一只人类的手，半截精灵的耳朵，一小块带着鳞片的皮肤……它们失去了魔力的维系，散落一地，显得格外凄惨。
塞拉菲娜看着这一幕，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她丢掉已经快要无法维持形态的光剑，冲到一旁，扶着树干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死一个生命。
尽管那是魔物，是邪恶的造物，但那种终结一个活物的触感，那种剑刃撕裂血肉的感觉，此刻却无比清晰地在她脑中回放。
……
东侧的灌木丛中，神官在笔记上奋笔疾书。
“目标成功净化高等魔物哀嚎缝合者，独立完成击杀。任务完成度……极高。”
他顿了顿，透过水晶球观察着塞拉菲娜的状态，又补充了一句：“目标在击杀魔物后出现剧烈不适反应，表情异常，疑似首次杀戮导致心理冲击。”
……
塞拉菲娜蹲在地上，小脸苍白，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和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对不起……”
她对着那堆散落的肢体，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对不起。
是对这些被亵渎的尸骸，还是对那个被自己杀死的怪物，又或者……是对自己心中那份被动摇的、纯粹的想法。
阴影之中，亚当静静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没有出声。
【这才只是个开始，傻丫头。你将要面对的，比这恶心一万倍。】
……
现实。
亚当吃完他的豪华午餐，径直走向了那座宏伟的中央图书馆。
正如那几个学生所说，图书馆的大门紧闭，门上缠绕着复杂的银色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魔力波动。
一个魔法锁。
亚当凑近了，仔细观察着锁上的魔法纹路。
很古老，很复杂，但核心的几个节点，却和他宿舍窗台上那个家族纹章的刻痕，有几分相似。
他默默记下了整个纹路的走向和结构，没有尝试破解。
硬闯不是他的风格。
……
回到那间灰尘弥漫的309宿舍，亚当没有先收拾房间，而是直接走到了窗边，手指抚上了那个深刻在石质窗台上的家族纹章。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闭上眼，将刚才记下的魔法锁纹路在脑中与这个纹章进行比对、重合。
果然，魔法锁的能量回路，像是这个纹章的某种简化或变体。
这让他愈发肯定，自己家族的秘密，和这座学院，甚至和更深层的东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副本里，塞拉菲娜终于从呕吐的虚弱中缓了过来。
她站起身，重新凝聚出光剑，走到一棵树下，用剑锋在树干上刻下了一个小小的、代表安息的圣光符文。
做完这一切，她擦了擦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泪水的污渍，双手合十，开始向她信奉的光辉之主祈祷。
她试图用虔诚的祷告，来平复内心的翻腾与不安，来为自己刚刚的罪行寻求宽恕。
然而，这一次，祷告似乎失去了往日的作用。
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依旧是光剑刺入血肉的触感，和那一声绝望的哀嚎。
……
亚当回到现实世界，决定先解决图书馆的问题。
既然有怪老头看门，强闯不可取，那就只能智取。
他需要先去打听一下那个图书管理员的情报。
而就在他做出决定的同一时间，副本世界的哀嚎森林边缘，两名身穿教廷神官袍的人，正快步向着森林深处走来。
他们是来接应试炼成功的预备圣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