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门持被骨头缝里的冰冷刺醒。外面呻吟声小了,但木刀劈砍的“噗噗”闷响还在,混着寒风。
他烦躁地起身,走到血腥味散不掉的小院。月光惨白,照着角落一堆刚扫到一块的狩头碎骨和粘稠黑血,新鲜得很。
有个杂役正埋头吭哧吭哧冲洗石板地,血水淌进沟里。
“呦呵,还知道打扫啊。”
门持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和烦躁。
他拔出泣鸣刃,对着空地,想练练新琢磨的步法。“风之乐—如镜……”
刚起势,肌肉记忆调动风之力……
“嘻嘻……大半夜不睡觉,扰老子清梦?” 那个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带着恶意,直接在他后脑勺响起!
“艹!”门持动作猛地一僵,刀刃差点脱手,“妈的你能不能消停点?!”
他低吼出声。
“哎哎,好好,不打扰你了~” 声音带着戏谑退去,像毒蛇缩回暗处。
门持喘了口粗气,感觉左肩那暗紫纹路突突直跳。他烦躁地想拉拢敞开的衣襟,遮住那片不祥的皮肤……
“你肩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阴影里传来。
门持猛地回头!
雪舞蝶不知何时站在廊下阴影里,身上只披了件深紫色的单衣,樱花瞳孔在月光下异常清晰,正死死盯着他左肩——那里,暗紫色的血管纹路在惨白月光下,正诡异地微微搏动着!
“……啊?”
门持心脏骤停,脑子一片空白,手下意识盖住肩膀,“哦…这个……”
他喉咙发干,强行挤出声音,“小时候…山里摔的,被毒荆棘刮的……留的疤,没事,早好了……”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真的吗~?”
狩魔那拖长的、带着金属回音的讥笑,毫无征兆地,直接在门持和雪舞蝶之间的空气里响起!清晰无比!
门持魂飞魄散!“我艹你……” 他内心狂骂,话没出口——
嗡! 一股冰冷的邪恶感猛地冲上眼球!门持只觉得左眼一阵剧痛灼烧!视野瞬间血红!他猛地捂住左眼!
雪舞蝶瞳孔骤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门持捂住的左眼指缝间,一丝狰狞的暗金流光溢出,眼白的血丝瞬间被染成黑紫色,更骇人的是——一个巨大、扭曲、散发着不祥邪气的繁体“壹”字虚影,在他左眼瞳孔的位置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你的眼睛是……”
雪舞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寒意和惊疑,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呃!”
门持闷哼一声,死死捂住眼睛。几秒后,那股邪异感潮水般退去,剧痛和血红视野消失。
他放下手,左眼布满血丝,但瞳孔恢复了深褐色,只有残留的剧痛证明刚才不是梦。
“……” 雪舞蝶按刀的手没松,樱花瞳孔紧锁着他,眼神锐利如冰锥。
空气死寂。只有远处劈砍头颅的“噗噗”声和寒风呜咽。
“……害。”
门持扯了扯嘴角,避开她刀子般的视线,声音干涩嘶哑,“没事……可能太累了,眼花。我……我先休息去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就往屋里走,脚步有些踉跄。
雪舞蝶站在原地没动,月光照亮她惨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壹”字和那非人般的邪气……绝不是眼花。
她看着门持消失在黑暗的门洞,又低头看向地面沟渠里尚未流尽的粘稠血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