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人走后,茅草屋里的霉味似乎都淡了些。林晚星抱着丫丫坐了许久,直到女儿的哭声渐渐止住,趴在她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轻轻将人放到床上,用打补丁的薄被盖好。
她自己则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双脚刚沾地就一阵发虚,眼前发黑。原主的身体实在太差了,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加上高烧刚退,气血亏空得厉害,稍微一动就头晕目眩。林晚星扶着土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稳,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新家”。
这是一间典型的北方农家茅草屋,拢共就一个房间,进门左边是土炕,右边靠墙摆着一个破旧的木柜,柜角已经腐烂发黑,上面放着几个豁口的陶罐和粗瓷碗。屋子中间是一个用泥土糊成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铁锅,锅底结着厚厚的黑垢,旁边堆着几根干瘪的柴火,看起来用不了多久。
她走到木柜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是原主和赵大牛的,还有一套更小的,应该是丫丫的。除了衣服,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布包,林晚星拿起来打开,里面是十几文铜钱,还有一小块用布仔细包着的银子,约莫有二钱重——这就是赵大牛留下的全部积蓄了。
她又去灶台边翻找,陶罐里只剩下小半罐糙米,里面还混着不少沙子和谷壳,另外一个陶罐是空的,连一点油星子都没有。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这点粮食,母女俩省吃俭用也撑不过十天,更别说她现在还需要补充营养调理身体。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晚星苦笑一声,靠在灶台上深呼吸。前世她在考古队里,什么恶劣的环境没经历过?沙漠里断水断粮,雨林里遭遇毒虫,都硬生生扛过来了。现在不过是换了个时代,从头开始,她没理由退缩。
当务之急是调理好身体,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她是历史系博士,辅修过基础医学,知道高烧过后最需要补充水分和电解质,还要预防感染。原主之前应该是发了肺炎,虽然烧退了,但肺部还有些不适,咳嗽起来胸口发疼。
林晚星走到屋门口,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外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用篱笆围着,篱笆有些地方已经破损,露出几个大洞。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墙角长着几丛杂草,还有一口压水井,井绳磨得发亮,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走到井边,尝试着压水。刚开始有些费力,压了几下后,清澈的井水就流了出来,带着一股沁凉的气息。林晚星用手捧起水喝了一口,水质还算干净,但直接喝对病体不好。她想起现代的煮沸消毒法,转身回屋抱了几根柴火,塞进灶台里。
柴火有些潮湿,烧起来浓烟滚滚,呛得她不停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生着火,她往铁锅里加了半锅水,盖上锅盖烧。趁着烧水的功夫,她又在院子里转了转,目光落在院角的几丛杂草上。
“这是马齿苋?”林晚星眼睛一亮。她蹲下身,仔细辨认着。那杂草茎秆直立,叶片肥厚,边缘有锯齿,正是她认识的马齿苋。这种草在现代是常见的野菜,营养丰富,含有大量的维生素和矿物质,而且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正好适合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她又在院子周围找了找,发现篱笆外的田埂上还有不少蒲公英和苦菜,都是可以食用的野菜,而且蒲公英的根和叶还能入药,有消炎的作用。
“天无绝人之路。”林晚星心中一喜,立刻回屋拿了个破篮子,小心翼翼地将马齿苋和蒲公英挖起来。她特意只挖了一部分,没有连根拔起,想着以后或许还能再用。
回到屋里时,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她先倒了一碗热水晾着,然后将挖来的马齿苋和蒲公英清洗干净。马齿苋她打算用来煮粥,蒲公英的叶子焯水后可以凉拌,根则留着晒干入药。
她从陶罐里舀出小半碗糙米,仔细挑拣掉里面的沙子和谷壳,然后用清水淘洗干净,放进锅里煮。等粥快煮好的时候,再将切碎的马齿苋放进去,搅拌均匀。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淡淡的野菜香味,虽然没有油盐,但对于饥肠辘辘的林晚星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粥煮好后,她先盛了一小碗,放凉一些后,端到床边叫醒丫丫。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粥碗眼睛一亮,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说:“娘,这个粥好好喝。”
林晚星看着女儿满足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这不过是最普通的野菜粥,在现代根本没人愿意吃,可在这儿,却成了丫丫眼中的美味。她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说:“慢慢喝,不够娘再煮。”
母女俩吃完粥,林晚星又给丫丫喝了些温水,让她在屋里玩耍,自己则拿着剩下的蒲公英根和叶子,到院子里晾晒。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着泥土的气息。林晚星靠在篱笆上,看着远处的青山,心里开始盘算未来的计划。
短期来看,她需要靠野菜和糙米维持生计,同时调理身体。等身体好一些,就去屋后的半亩地看看,那是赵大牛留下的唯一一块耕地,能不能种出粮食,关系到她们母女的生存。另外,她还可以将采摘的野菜和草药拿到邻村去卖,换些粮食和盐回来。
长期来看,她需要改良种植技术,提高粮食产量,或者发展一些副业,比如制作草药、加工食品等,才能彻底摆脱贫困。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精力,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活下来。
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阿禾在家吗?”
林晚星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粗布衣裳的老妇站在门口,手里挎着一个竹篮,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神很和善。她认出这是村里的王婆,独居在村东头,和原主的父亲有些交情,之前原主被婆家刁难时,王婆还曾偷偷帮过几次忙。
“王婆,您怎么来了?”林晚星连忙迎上去,将人让进院子里。
王婆走进院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叹了口气说:“我听说赵家的人又来闹了,特意过来看看你。你这孩子,也是苦命。”她将手里的竹篮递过来,“这是我刚蒸的窝头,还有两个鸡蛋,你和丫丫补补身子。”
林晚星看着竹篮里的两个黄澄澄的窝头和两个鸡蛋,眼眶一热。在这个粮食紧缺的年代,鸡蛋和白面窝头可是稀罕物,王婆能拿出来给她,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王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林晚星推辞道。她和王婆非亲非故,实在不能平白无故接受这么大的恩惠。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王婆故作生气地说,“你爹当年救过我的命,我照顾你们娘俩是应该的。再说,你现在病着,丫丫又小,没有营养怎么行?”她将竹篮塞进林晚星手里,“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但人在难处,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以后有什么事,就去村东头找我,别一个人扛着。”
林晚星握着竹篮,心里暖烘烘的。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她郑重地对王婆鞠了一躬:“王婆,谢谢您。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会报答您。”
王婆摆摆手,又叮嘱了她几句注意身体的话,才转身离开。林晚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不仅要养活自己和丫丫,还要有能力回报这些帮助过她的人。
回到屋里,丫丫正拿着一个小石子在地上画画。看到林晚星手里的鸡蛋,眼睛瞪得圆圆的:“娘,是鸡蛋!”
“是王婆送的。”林晚星笑着说,“娘今天给你做水煮蛋吃。”她走到灶台边,又烧了一锅水,将鸡蛋放进去煮。鸡蛋煮好后,她剥了一个递给丫丫,看着女儿小心翼翼地咬着鸡蛋,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暖意。
自己则吃了一个窝头,就着凉拌蒲公英叶。虽然味道有些苦涩,但她知道这些都是维持生命的养分。吃完饭后,她感觉身体舒服了一些,咳嗽也减轻了。
下午,林晚星又去山里采摘了一些野菜和草药,顺便熟悉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青竹村四面环山,村子不大,大概有几十户人家,都以种地和打猎为生。村后的山上有不少野生动物,但也有猛兽出没,原主的丈夫赵大牛就是在山上打猎时坠崖身亡的。
林晚星不敢走太远,只在村子周边转了转,发现山上的资源很丰富,不仅有野菜草药,还有不少野果和菌类,只要懂得辨认,就能找到不少食物。她还看到几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水质清澈,适合灌溉农田。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丫丫正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眼巴巴地等着她回来。看到林晚星的身影,立刻跑了过来:“娘,你回来了!”
林晚星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丫丫真乖。”她将采摘的野菜和草药放进屋里,然后开始准备晚饭。晚饭还是野菜粥,不过她加了一些从山上摘的野枣,让粥的味道甜了一些,丫丫吃得更香了。
晚上,母女俩躺在冰冷的土炕上,丫丫紧紧抱着林晚星的胳膊,小声说:“娘,我有点怕。”
“别怕,有娘在。”林晚星轻轻拍着她的背,“娘会保护你的。”她看着窗外的夜空,星星格外明亮。前世的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现在,她有了丫丫,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也有了在这个陌生时代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规划明天的行程。明天她要去屋后的半亩地看看,了解一下土壤的情况,然后再去山上多采摘一些草药,拿到邻村的药铺去试试能不能卖掉,换些粮食和盐回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晚星就醒了。深秋的清晨格外寒凉,土炕冰冷刺骨,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被子,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丫丫,小女孩眉头微蹙,似乎也感受到了寒意。林晚星心里一紧,得尽快弄些厚实的被褥,不然这样的天气,母女俩迟早要冻出病来。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炕,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摸索着点燃灶台里的柴火。昨天剩下的柴火不多了,她只敢用一小半,先烧了一锅热水,然后舀出几勺糙米,煮了一锅稀粥。粥煮好后,她才叫醒丫丫,用热水给女儿擦了擦脸,看着她喝完小半碗粥,又把剩下的一个窝头掰了一半给她,自己则就着野菜汤喝了几口稀粥。
“丫丫乖,娘去屋后看看地,你在家里别乱跑,要是有人来就喊一声,知道吗?”林晚星蹲下身,认真地叮嘱道。
丫丫用力点点头,攥着手里的窝头,小声说:“娘,你早点回来。”
林晚星揉了揉她的头,转身拿起墙角的镰刀和一个竹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屋后的半亩地就在院子后面,隔着一道低矮的土墙。林晚星绕过去,刚走到地头,心就凉了半截。
这所谓的半亩地,根本就是块荒地。地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土壤贫瘠,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白色,用手一捏就碎成了粉末,显然是缺乏养分。更糟糕的是,这块地地势较高,离村里的水源很远,灌溉十分不便。难怪赵大牛在世时,也没在这块地上种出多少粮食。
“这样的地,想要种出粮食,难度不小啊。”林晚星叹了口气,蹲下身仔细观察土壤。她辅修农业技术时,学过土壤改良的知识,知道这种贫瘠的沙质土壤,可以通过添加有机肥来改善肥力。有机肥来源广泛,村里的牲畜粪便、秸秆、落叶,甚至是人的粪便,经过发酵后都是很好的肥料。
她在地里转了一圈,发现地边有一条干涸的小水沟,应该是雨季时用来排水的。如果能把这条水沟疏通,再从山上引一条小溪过来,灌溉的问题就能解决一部分。不过这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完成。
“先从改良土壤开始吧。”林晚星打定主意,拿起镰刀开始清理地里的杂草。刚割了没几下,就感觉手臂酸痛无力,胸口也有些发闷。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太过劳累,于是放慢了速度,一点点地把杂草割下来,堆在地头。这些杂草晒干后可以当柴火,也可以用来制作堆肥。
割了大约一个时辰的草,林晚星实在撑不住了,坐在地埂上休息。她从竹筐里拿出水葫芦,喝了几口温水。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狗叫。林晚星警惕地抬起头,只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正牵着几条凶神恶煞的土狗,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汉子脸上有一道刀疤,眼神凶狠,正是村里有名的无赖赵三。
赵三是赵大牛的远房堂兄,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名声极差。原主在世时,他就经常来骚扰,想占便宜,都被赵大牛赶跑了。现在赵大牛死了,他肯定又打上了林晚星的主意。
“哟,这不是阿禾妹子吗?身子刚好就出来干活了,真是勤快。”赵三走到林晚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林晚星站起身,握紧了手里的镰刀,冷冷地说:“赵三哥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请别妨碍我干活。”
“妨碍你干活?”赵三嗤笑一声,指了指身边的地,“这地可是我们赵家的祖产,凭什么让你一个外姓女人占着?我告诉你,要么你乖乖把地交出来,要么就从了我,以后跟着我过,我保你和丫丫有饭吃。”
旁边的几个汉子也跟着起哄:“就是啊,阿禾妹子,赵三哥可是村里的能人,跟着他准没错。”
林晚星气得浑身发抖,前世她在考古队里,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平静地说:“这地是我和丫丫的,有分家文书为证,村老和里正都可以作证。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去县衙告你强抢民产。”
“告我?”赵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妇道人家,谁会信你的话?再说了,县衙的老爷可是我远房表舅,你去告也没用。”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摸林晚星的脸。
林晚星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举起手里的镰刀,对准了赵三的手:“你再敢动手,我就不客气了!”她的眼神凌厉,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让赵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赵三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好你个小贱人,还敢反抗!给我上,把她抓起来!”
旁边的几个汉子立刻围了上来,几条土狗也狂吠着扑向林晚星。林晚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转身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赵三抢东西打人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亮,很快就惊动了村里的人。王婆正在家门口晒豆子,听到喊声,立刻拿着拐杖跑了过来,看到赵三等人在追林晚星,气得大骂:“赵三你个天杀的!阿禾刚分家,你就来欺负她,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村里的几个老人也闻讯赶来,纷纷指责赵三。赵三见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心里有些发虚。他狠狠地瞪了林晚星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阿禾,你没事吧?”王婆连忙走到林晚星身边,上下打量着她,“那赵三就是个无赖,你以后离他远点。”
林晚星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谢谢王婆,我没事。”她知道,这次是多亏了王婆和村里人的帮助,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这也让她意识到,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寡居的女人想要立足,实在太难了。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丫丫。
送走王婆和村里的老人,林晚星再也没有心思干活了。她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家里。丫丫看到她脸色苍白,连忙跑过来问:“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晚星抱着女儿,强装笑脸说:“没有,娘就是有点累了。丫丫放心,娘没事。”她知道,不能让女儿担心,更不能让女儿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休息了一会儿,林晚星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她想起昨天采摘的草药,于是拿出晒好的蒲公英根和马齿苋,仔细地挑选、整理。这些草药虽然不值钱,但积少成多,总能换些东西回来。
下午,林晚星把丫丫托付给王婆照看,自己则背着一筐草药,前往邻村的药铺。邻村名叫李家村,比青竹村大一些,有一家药铺和几家杂货铺。从青竹村到李家村,需要走半个时辰的山路。山路崎岖不平,林晚星走得很慢,一路上歇了好几次。
快到李家村的时候,她看到路边的草丛里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血迹还很新鲜,显然是刚留下的。林晚星心里一动,想起了昨天晚上村外山林里的黑衣人。难道他们遇到了危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血迹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几十步,血迹突然消失了。林晚星正感到奇怪,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山洞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从洞口的缝隙里往里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胸口插着一支箭,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神色焦急。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年轻男子虽然身受重伤,但气质不凡,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她想起了原主记忆里的一些传闻,说最近有朝廷的官员在云溪县一带巡查。难道这个人是朝廷的官员?
就在这时,山洞里的一个黑衣人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林晚星知道自己暴露了,她深吸一口气,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平静地说:“我是附近青竹村的村民,路过这里,听到有人咳嗽,就过来看看。”
两个黑衣人立刻拔出刀,警惕地看着她。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探究和警惕。他看了林晚星一眼,虚弱地说:“放下刀吧,她只是个村民。”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刀,但依旧紧紧地盯着林晚星。林晚星走到年轻男子身边,蹲下身,看着他胸口的伤口说:“你的伤口感染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生命危险。”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你懂医术?”
“略懂一些,是我爹教我的。”林晚星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我这里有一些草药,可以先帮你止血、消炎。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试试。”
年轻男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朝廷的追兵随时可能出现,如果不尽快处理伤口,他根本撑不了多久。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平凡,但眼神坚定,不像是坏人。
林晚星从背筐里拿出草药和随身携带的纱布、剪刀。她先用清水清洗了年轻男子的伤口,然后将捣碎的蒲公英根敷在伤口上,用纱布仔细地包扎好。整个过程,她的动作熟练、沉稳,没有一丝慌乱。
“这些草药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病情,你需要尽快找到更好的医生。”林晚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说,“我还要去药铺卖草药,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等。”年轻男子叫住她,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她,“这是给你的诊金,谢谢你。”
林晚星看了一眼银子,摇了摇头说:“我救你,不是为了钱。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青竹村附近,这里的村民都很淳朴,我不想他们受到牵连。”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叫萧彻,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阿禾。”林晚星说完,转身就走。她知道,这个叫萧彻的男子身份不简单,她和他之间,最好不要有过多的牵扯。但她不知道的是,从她救萧彻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和这个未来的七皇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来到李家村的药铺,林晚星将草药卖给了药铺的掌柜。掌柜是个识货的人,看她的草药品质不错,给了她五十文钱。林晚星又用这些钱买了两斤大米、半斤盐和一些针线,还买了一小块红糖,打算给丫丫补补身子。
回到青竹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王婆正带着丫丫在村口等她,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阿禾,你可算回来了,我和丫丫都快担心死了。”
“让您担心了,王婆。”林晚星笑着说,将买的红糖递给王婆,“这是给您的,谢谢您帮我照看丫丫。”
王婆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林晚星带着丫丫回到家里,做了一锅香喷喷的大米粥,还放了一些红糖。丫丫吃得眉开眼笑,连说好吃。看着女儿幸福的笑容,林晚星的心里也充满了温暖。
晚上,丫丫睡熟后,林晚星坐在油灯下,开始缝制衣服。她用买的粗布,给丫丫做一件厚实的棉袄。油灯的光很暗,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她知道,只要她努力,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而她与萧彻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林晚星的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只要她不放弃,凭借着现代的知识和智慧,一定能带着丫丫在这个乱世中站稳脚跟,活出不一样的人生。而她与七皇子萧彻的相遇,也在这平静的夜晚悄然酝酿,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