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
逐渐，逐渐
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意识也在不经意间消散，感觉我是活着的，但是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
我拼尽全力想睁开眼睛却一次次地失败
我尝试把舌头伸进牙齿中间，用仅存的力气咬下去
没有用……
我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反应，意识也被黑暗吞没……
……
……
朦胧间，好似做了个梦
梦见我站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有好多小孩子在嬉戏打闹，阳光下，我微笑着，现实的烦恼随着孩子们的笑声丢到了院子外面，飞得很远很远……
没想到，我的梦想是这么实现的吗？我抬头，让幸福的阳光温柔地照在我的脸上，好久没有过这种满足的感觉了。
突然，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摔倒
我收回视线，赶紧上去把她扶起来。
触及到她的手的时候，传来奇怪的触感，把她扶起来后看向自己的手，一些墙皮一样的白色粉末和小块。
这是什么？我内心迟疑了一下。
也没多想，视线转向面前的小女孩
“艾丽，你没...”
霎时间，我愣住了
眼前的女孩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是可爱的脸蛋左下角好像缺了一块，右手臂布满裂痕，地上散布着跟我手里一样的碎屑。身后还有溢出的黑色……
不解，疑惑，惊慌，恐惧……
腿一软，我摔在了掉地上
想逃，但是僵硬的身体让我动不了分毫……
这个时候我称之为艾丽的女孩子掸了掸神圣的灰尘，从地上捡起缺了的拿小半张脸按住，笑着看着我
“老师，我没事的，只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下巴了”
“是吗？没事就好”我鬼使神差的应了
“才不是呢！”女孩笑着叉着腰。明明是和善良熙的笑容，配上脸上和身上的裂纹，总显得是那么诡异。
“胆小鬼！”
“是”
“抬起头，看着我！”
我温顺地抬起头，看着她背后变得更大的青黑色的影子，仿佛有生命一样，一跳一跳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尽情地吞噬这个世界。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遇到这样的我害怕了，若是遇到这样的我呢？”
顷刻间，黑色的影子将女孩吞噬，又瞬间消失。一个完好的女孩又叉着腰站在我面前，作出雌小鬼一样的发言。
“若是这样的我呢？”
转眼间她又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的大汉，低着头看着我。
“这世间人人物物事事，并都是你看到的那样，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存在即合理。”
她变成了我在支教的时候遇到的校长
“小静老师是对学生不负责，学校的捐款她也确实偷偷拿了不少，但是我们这的水平你也知道，老师的好坏真的不重要，她在这就已经很好了。换个角度讲，你在这一年就走了，孩子们都很舍不得你，而她可是在这待了整整三年啊！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她在这就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她转身，变成了窦窦的模样。
“我们一起来的这个城市，你看，都是5年，我房子也买了，车子也有了，你回来我是很高兴啦，但是看着优秀的你最终变得逐渐消沉，失去了你自己的光芒。就像一颗钻石，被无数的泥泞包裹变成一颗非常普通的石头”
再回首，妈妈的脸在我面前出现。
“诺诺，回来吧，我跟你爸都很想你”
泪珠终于决堤，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砸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我慌忙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多，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才惊觉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那哭声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释然
最后，她变成我的模样，站在我面前，她的鼻尖贴着我的鼻尖，轻声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给我一巴掌，你可以顺利回去跟你的朋友，家人团聚。
第二，我给你一巴掌，会把你送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重新开始，不过如果你走不到最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选吧！
我注视着她的双眼，跟我一样黑色的眸子中看到了我的倒影。
“你明明可以直接把我送过去，却还要让我选择”
“我不喜欢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
“行，你都这么尊重我了，而且我感觉我在原来的世界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我就去你的世界走一趟，要是能做到你的要求，回来我也不怕什么了，要是还是一样，在哪儿结束不是结束。”
“那你准备好咯，我这一巴掌功力可深”
“啊！轻点啊！还有，你要我做什么说清楚啊！”
没等我准备，只见她小臂肌肉如弓弦般绷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掌如出膛炮弹般划破空气，掌与颊的碰撞声如同撕裂绸缎。
“嘁，这具身体也太废了吧”
这是我意识还在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