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痛得像要炸掉了。酸味还在从空空如也的胃里返上来,感觉就像是被当作腌菜或者酒糟鱼那样脱水掉了。一丁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要不就在床上风干吧。宿醉的副作用太过严重,但好在今天是假日。时钟的时间显示的是十二点。
并没有躺到床上的印象,我整理起凌晨发生的事。对话的细节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不过应该也无伤大雅吧,只用知道扶我上床的是妹妹而不是什么陌生人就已经足够让人安心了。之前的空房间她应该也已经拿去用了。
妹妹升上大学了,也就是说我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时间还真是快啊。妹妹所期望的大概是一年前的我吧。当时的我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的呢...
“哈啊...”
还是得起床。就算大脑不愿意其他的生理需求也已经忍受不了了。没有余力去思考无意义问题的我打着哈欠用脚摸索到鞋后走向卫生间。鞋认识我的脚。
“早上好,哥哥。”
“嗯,早上好。”
起居室里的妹妹吞咽着从便利店买来的饭团,盯着屏幕的头也仅仅抬了一下,番剧的声音能依稀地听见。依旧是那个干物妹尾上樱,没有改变这种事是好是坏呢...我倒是并不反感干物妹这个属性。
镜子里映照出我乱糟糟的头发,所谓一成不变的光景大概也不过如此。不去理发就要在洗头上多花时间,能算是等价交换吗。问题明明在于别的地方吧。
好饿。冰箱里应该还有之前剩的东西,洗漱完凑合吃点吧。
冰凉的水打湿头顶,晕沉沉的脑袋又清醒了一些。我开始抹洗发膏。
“哥哥平时是自己做饭吗?”
“嗯。算是吧”
“好厉害~”
厉害嘛...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吃泡面来省钱的,但后来因为营养不良决定还是多花些时间做饭比较好。反正我无论哪天都很闲,抽时间烹饪并不算什么难事。时间当然是从旷的课里挤出来的,不过那些毫无作用的课不上也无所谓吧。天台和教室在无意义上没有区别。
冰箱里有昨天剩的咖喱。微波炉设定三分钟。
至于省下来的钱,大概是拿去喝酒了。她应该已经检查过冰箱了,所以再怎么瞒也没有用吧。虽然动机应该只是是想找可尔必思之类的饮料,但是这里的冰箱和主人一个德行。乳酸味的三得利当作替代品其实未尝不可...
“我开动了。”
端着食物的我在妹妹的对面坐下,双手合十。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这样做是什么时候了,因为在一个人的时候这是毫无价值的礼貌。我大概是那种世界末日时候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死人家里偷东西的人吧。
“哥哥,变化好大啊~“
“嗯...是呢。”
“是呢”算是哪门子的回答啊。我不知道怎么应对突如其来的妹妹,不知道她是在责怪还是褒奖还是两者皆有,不知道该和她分享些什么才好。所以我打算吃得投入一点。
妹妹也很投入地看着屏幕,偶尔发出小声的嘀咕。那么这样做就没有关系。
虽然记忆里,只有我和妹妹的餐桌上本不该是这样。
......
“但为什么,哥哥要喝酒呢?”
端着盘子走向厨房水槽的我稍微愣了一愣。
为什么呢。明明是本来最深恶痛绝的东西,是谁让它填满我的冰箱的呢。第一次尝试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呢。单纯是因为好奇吗,但我并不是猫。或许只有四叠半的神明才能解答妹妹的问题吧。我只知道现在那更接近于一种本能的习惯。动物的本能。
“...可以戒掉的吧,哥哥。”
或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回答吧,妹妹的声音弱了一些,但这并不是问句。
我点了点头。
“嗯,当然吧。”
本来就应该是妹妹想的那样才对,颓废的生活作风也应该改改了。就成为那个吧,“金色尾上”,什么都能做到的。很多人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所以就让妹妹来当吧。
饭后的我和妹妹久违地像从前那样聊了会天,像是邻居家的猫又生了小猫啊,我们那所高中又有人跳楼啊,大学天台上遇到的翠鸟啊之类。妹妹的偏差值比过去的我高得多,所以说她是为了我才来的这所大学也无可厚非。大概是不得不戒了吧。
能和妹妹这样子生活,戒掉或许也没什么不好吧。
下周一是新生的开学典礼,我答应妹妹明天带她去熟悉下这座城市。
妹妹的下午是被睡衣包裹的,而我打算出门去买点食材填充下空落落的冰箱。两个人的话,要吃的东西也翻倍了,好在父母也有寄生活费给妹妹。
冰箱里的酒,用塑料袋全部装好之后,我拎着袋子往楼下走去。没有想到归宿会是垃圾箱,真是可惜啊。
“但这也无可奈何啊。”
我轻笑着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