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很好,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所谓‘花束般的日子’,大概是说不用担心花束被雨水打湿吧。平常的我会在空旷的时间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所以我知道那边的拉面馆是默认加蒜末的,或者是这边酒吧的酒保是个同性恋之类的无用的情报。
而现在和平常大概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要像个导游一样给妹妹介绍这介绍那而已。给妹妹买朵花别在头上一定会是个好主意,因为今天是花束般的日子嘛。
“那边的章鱼烧很好吃,好像加了微量的罂粟壳粉。要......”
我看向身旁的妹妹。因为出门而穿了正式些的她正稍有些艰难地小口啃着涂着沙拉酱的薯饼,几粒碎渣掉进了衣服的褶皱里。果然章鱼烧还是算了吧,太贪心是会被妈妈桑指指点点的,有碎渣就更扣分了。
我最喜欢的其实是这条街上的卤味,但今天没有见到。可能是和冰箱里的酒精一起挥发掉了,因为卤味是陪酒的。
“哥哥对这里真熟悉呢。”
我和妹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五颜六色的人流只构成风景地变化着,聊天的声音依然盖不住远处电器店促销的机械喇叭音,但都是是随声听听不见的声音和看不见的风景,因为音乐处在另一个位面。两人坐着的长椅也在。
“哈哈。算是吧。”
苦涩和不好意思是一样的笑容真是方便。一路上我几次差点对妹妹说‘这一家的特调很好喝’之类的话,让我总感觉有些抱歉。不过既然能够忍住,那就还有成为金色尾上的潜质。我的目标是带着向日葵气息的武士。
对这座城市熟悉的原因并不光彩,只是旷课后没有事做而已。好在妹妹并不知情。下次的话就去另一片的咖啡馆吧,妹妹喜欢甜食。
“就像是哥哥的第二个家呢。”
“的确是呢。”
大概是想说“第二家乡”吧。就算拿不到毕业证或许也能在这里谋个导游的工作,我有着这样的自觉,反正比在天台给迷路的鸽子当信标要有意义。
我不想回家,所以正拿这里取代着那里的地位,类似于把信仰从天主教转变成东正教。这是生物本能的趋利避害。而第二会追上第一,和龟兔赛跑是一样的道理。
妹妹和酒精是相反的东西,并不是说普遍理解上的对立。妹妹总让我想起一些什么,而酒总能让我忘记一些什么。
“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我去买点东西。”
“唔呣。”
妹妹应声从兜里拿出了手机。印象里花店应该是在右边转角后的第二家,人潮被我像画纸一样撕开,溶解。
上一次去花店好像是为了感谢谁...记不太清了,时间有点久远。不过我记得妹妹喜欢的是茉莉花。
照稚的理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我不回去就足够让父母失望,而今后也要利用妹妹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吗?显然不会。我对妹妹只有哥哥的情感,就好像便利店店员只会正常地收银而不是对顾客说“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这样的话。就算我喜欢的不是稚也不可能是妹妹。
“请帮我拿一束风车茉莉。”
店员在周末的时候会是个戴着眼镜的青涩少年,想必是附近的学生。我只在路过的时候见过几次。对于这种不必要的细节记得异常清楚却无法记住稚的事,有问题的果然是我而不是她吧。但是我知道稚不会出现在花店,这能算是一种记忆吗?
在他捆扎花束时,我辨认起店内的花的种类。应该是有温室的原因吧,无论是哪个季节的花都有在售卖,这就是现代的花店。已经过了茉莉花的花期了,被从温室中取出,第一次遇到仲秋的它会怎么想呢?现代的花无法选择自己开放的季节,所以也只能去接受那份阳光与雨水了吧。就算得过且过也要活下去,可比那些天天把死挂在嘴上的人好多了。
“给。您的花。”
我接过店员手中的花,另一只手在柜台上放下一千元的钞票。就当作是拿去买酒了好了,因为得要让妹妹成为酒精的替代品。
走出店门后,大概是巧合吧,我看到街角有熟悉的身影。不出意外的话她也看到我了。她曾说过不想再见到我,但我并不觉得现在躲起来是个好做法。
她叫雾雨桐子。看到她第一个想起来的是她的名字,是因为她就是给人这样感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