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莽拍着掌走到众捕快和孩子之间。
“你又是谁!?”
“我?一个看戏的路人罢了,刚才看到一出好戏,忍不住叫彩罢了。”
“看戏?”
“对啊,变脸。对百姓哈气,强抢孩童,对富人点头哈腰,摇尾乞怜,一秒三变,丑恶尽显,大家说这变脸精不精彩?”
李元莽笑问周围的人。
顿时笑声四起,气的游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小子,敢骂我,你是活腻了!”
游志拔出腰间佩刀眼神凶恶。
“保护少爷!”
李元莽的手下也拿出棍棒将游志一伙围在一起,很明显李元莽的人更多,而且刚吃完鞭子的小弟们血气方刚,浑身都是劲。
“你……你们要造反不成!?”
游志慌了,想不到周遭的一半人都是他的手下,嗷嚎着气势十足,远不是自己这些脸上豆芽色的手下能比,他色厉内荏道:“袭击官员,是死罪!”
“插上鸡毛你就当凤凰了,你个外包工装什么官职?!”
李元莽不急不躁,压了压手,示意其手下收回武器。
“讲道理的时候要动手,真动手了又讲道理。”
顿了顿,李元莽悠悠道:“游大人真是个妙人。”
“你究竟如何!”李元莽这边人多势众,游志是敢怒不敢言。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转而问那位被架着的丈夫:“我且问你,尔等可有作奸犯科,行不轨之事?”
“没,小的一家都是农户,从未做过任何不轨之事。”李三当即摇了摇头,看李元莽身着不凡,且仗义执言,连忙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们要抢走我孩子。”
李元莽上下打量了一下游志,鄙夷道:“你是不行吗,还抢人孩子!”
一直被人说不行,现在轮到他说别人不行,一个字。
爽!
此话一出顿时周遭围观的人皆是笑不遮口,游志恼怒:“这是仙师要的灵童!”
“那就是那位仙师不行。”顿了顿,李元莽继续道:“我也不管你们谁不行,这家人我保了!”
“你可敢报上名来!”
“有何不敢,李元莽!”
游志顿时汗流浃背,暗道怎是这个大佛,县令给他发工资,李元莽他爹给县令发(贿赂)工资啊,得罪了老板的财主怎么办?!
游志连忙对着老神在在的道士扇风
“赤湖道长,这小子侮辱虎力上人,罪无可恕,您快快降下天罚惩戒他。”
赤湖道士轻捻胡须,悠悠道:“这位公子,我们天师府要的人,希望你不要自误。”
“滚!”
李元莽直截了当,他最恨这些神神叨叨的神棍了。
“大胆,你可知我是谁?”
“神棍。”
“我可是国师门人,为国师搜寻仙物御宝的御仙使!”
“哦,狗腿子。”
李元莽忽然发现只要自己聚精会神地盯着赤湖看,那赤湖便变成了狐首人身的赤狐妖。
“你你,敢羞辱仙人,你定受天罚!”赤狐气得直发抖,尖着嗓子嘴里念叨着不知名咒语,跳着大神,周遭腥风大作,想要护住李元莽的手下,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看吧,这是天罚,仙人的天罚,这小子死定了。”见李元莽遭殃,游志开心的不行。
李元莽捂着鼻子皱了皱眉,没想到这赤狐的屁不仅大还臭,臭的周围的人都站不直了,隐约中一只紫色飞虫向他飞来。
李元莽掏出匕首一刀挥死,然后径直上前将背对自己放屁的赤狐就是一脚,‘哎呦’一声,赤狐飞进臊水桶里,游志的笑容顿时僵住。
“大胆,你敢打仙师的人,是大不敬,天罚会……会……”
还神特么天罚,李元莽一脚过去邪风就停了,人家也完好无损,哪有什么天罚?
“还是那句话,这家人我保了,若是再敢拐卖儿童,为非作歹,我不介意拿你做狐裘!”
李元莽没有点明赤狐身份,因为点明了也没用,其他人看不出,这天师国师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暗暗叹了口气,妖怪在人界为非作歹,肯定不是什么好征兆。
最后游志一伙将赤狐捞了出来,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酒楼上,一双美眸饶有趣味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视线转到李元莽身上时,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是不是吵到苏仙子了,纪某现在就让他们全部离开。”
“无妨,不知纪公子可曾找到轻月那贱人~”妖媚的女声传来,听的让人骨头酥麻。
“纪某已经在寻了,有消息一定会……”
“无趣,奴家告退了。”倩影在纱帘中化作花瓣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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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莽下意识抬了抬头,他刚才就察觉到一丝带着恶意的目光在肆无忌惮地扫射自己,但他不敢抬头。
因为他感到很危险,十分的危险,宛如一头吃人的野兽在打量着一块精肉,要从哪里下口一般。
同时他内心莫名地厌恶这道目光,不是因为带着恶意才厌恶,是本能的,无由的厌恶。
此时那道目光的主人离去了,出现在窗口的人正是纪公子——纪无双。
“元莽啊,你妨碍天师收集灵童,你这让我爹很难办啊。”纪无双居高临下看着李元莽,话里不显喜怒。
“有事跟我爹说去。”
李元莽懒得跟这纪无双说半句废话,自己上山寻花,也有这货的撺掇。
“呵,有趣。”
纪无双把玩着酒杯,看着李元莽离去的方向自顾自喝着。
李元莽那家人头顶出现三道金色气团,飞入自己胸膛,顿时暖流流淌心间,心悸感忽然减弱了。
偷偷看了一眼胸膛上的妖花。
似乎,暗紫色浅了一些。
这……
但使愿无违?
这个本愿是他的本愿,不要违背自己本愿了?
为什么?
李元莽不明白,不过至少心悸减弱是真的。
难不成是做好事就能活命?
他决定了,他要做一个有金子一般的心的人!
——
李大同询问:“我教你闪电五连鞭,出其不意,一秒五击,好吗?”
李元莽问道:“似这般可得延寿祛病吗?”
李大同答:“不能,不能!”
李元莽答道:“花拳绣腿,华而不实,不学不学。”
李大同又说:“我教龟息呼吸法,怎么样?”
李元莽问道:“可得延寿祛病吗?”
李大同答:“好似水中捞月。”
李元莽虎着脸的说道:“李师傅说话不爽快,我是个老实人,不会打隐语。什么叫做水中捞月?”
李大同答:“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法捞摸,到底成空。”
李元莽摇头:“不学不学。”
李大同又说:“我教你参禅打坐,戒渔吃斋,怎么样?”
李元莽问道:“可得延寿祛病吗?”
李大同答:“也似镜里观花,欲摘不能。”
李元莽答:“不学不学,打坐参禅,不如弄棒打拳,李师傅再换个别的吧!”
“……少爷,你也别消遣洒家了,我真有延寿祛病的法子,还用在这柏潭县一亩三分地当教头,早去当国师了。”李大同苦着脸道。
李大同从山上下来后浑身骨折,手脚用着树枝木棍固定着,可想而知这山君的巴掌有多猛。
好在李锦德给了一笔不小的安家费,李大同算是可以退休养老了。
“别啊,大同叔,你跟我爹走南闯北的,见识不短,肯定有法子的。”
“问我你算是问错人了,咱这些舞枪弄棒的粗人最是寿短了,且不说打打杀杀能活下来多少,光是老了的后遗症,就让人生不如死。”
李大同悠悠道,“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
李元莽本失落的内心被这话锋吸引。
“体寒心虚的症状我倒有一功法可以缓解,不能说是缓解吧,应该是刚好可以对冲。”
“《沧海缚龙锻体术》”
李元莽看着李大同掏出的蓝本顿时兴趣来了,只听李大同娓娓道来。
年轻时曾遇一奇人,看他骨骼惊奇,欲要收为弟子,但李大同一心‘事业’拒绝了,留下了一本功法,让其炼至大成可南去南海看看。
可惜李大同没当回事,做土匪的时候谁特么沉淀学习,砍人抢地盘才是正道,直到后来他一次意外重伤筋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才有时间看这煅体之术,虽看不懂但大为震撼,初练几周恢复如初。
再习五年已入小成,身体刀枪不入,李大同这才明白是至宝,可惜觉悟太晚,再继续深练只觉得气血翻涌,体内似火炉,寻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这才觉悟错过了修炼的最好年华,顿时懊悔不已。
“这功法名字那么炸裂,你居然能忍住不练?”
“什么名字?”
李元莽才醒悟过来,忍着笑意将书面上的名字念了出来,听闻,李大同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十分懊悔。
“不是你说不用药材,几周就能恢复,你这是在诈我家赡养费?”李元莽顿时虎着脸道。
“啊这,少爷,其实我还知道有延寿的法子,我可知道老爷身旁有一个人,活两百多岁!”被李元莽发现自己的小九九后,李大同连忙扯开话题。
“两百岁?”李元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那便宜老爹身旁居然有如此能人异士。
“是啊,两百多岁!”李大同肯定道,“我当时是不信的,直到见到他飞天遁地,隔空取物,一念花开……反正就是个神仙,比皇都那国师还强……前几天见他,还还是跟三十年前一样没有变化。”
“也是他让咱这些浑人从土匪变成了商人,他总能知道哪里可以发财,他很厉害……对了,他叫梁生。”
李大同感叹着,李元莽眯了眯眼,如此能人不去皇宫牟取个一官半职,却甘心跟着一窝土匪走南闯北,是真有本事还是包藏祸心。
——
“呦,瞎子栽花,罕见啊。”
李元莽心情十分好,他现在有三种,整整三种可以延寿的法子,一是乐于助人,二是修炼《沧海缚龙锻体术》,第三就是便宜老爹身边的奇人异士。
如今优势在我,小小徐问薇任我揉捏!
徐问薇抬起那清如淡菊的小脸,宛如琥珀的瞳孔虽然没有聚焦,但依旧很快锁定了李元莽的位置。
“你很高兴?”
“不是瞎的都能看出来!”
李元莽扬头背手,十分自傲。
“你确实应该高兴的,毕竟你身上的气象浑厚了不少,但……”徐问薇亲启薄唇淡淡道:“万物生自守恒,气象变则失正。莫以为敌消彼长,然乾坤逆之天崩。”
“啥……啥意思?”李元莽咽了咽吐沫,只觉得徐问薇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李府大难临头了。”
“为什么?!”
“你的气象增长是依靠损耗李府所有人的气象而来的。”
“……”
那赤狐妖道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
不过是假借国师名誉为非作歹的妖道。
马后炮点的说,自己明明就按照徐问薇说的话‘但使愿无违’做的。
等等!
李元莽忽然发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但使愿无违’,前还有一句,衣沾不足惜。
前一句的意思是要舍去一些东西!
不对不对,现在最关键的是徐问薇从哪得知这句话的,这可是他那个世界的诗句啊。
“你从哪知道‘但使愿无违’这句诗的!”
“福至心灵。”
神特么福至心灵。
“那你可知还有一句!”
“哪句?”
“衣沾不足惜!”
徐问薇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下,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水。
“衣沾不足惜......为什么我会难过。”徐问薇茫然地擦了擦脸上突然地温润,表情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落泪。
李元莽心中大笑,别装了老乡,你已经暴露了!
“奇变偶不变?”
“……”
“are you ok?”
“……”
“空尼几哇?”
徐问薇皱眉了,就当李元莽以为徐问薇是樱花妹时,徐问薇却是皱了皱眉。
“你若闲的没事,可以帮我栽花!”
“本大爷是何等人物,岂能做这些娘们唧唧的活!”
“人间纷争可以用一盘棋概括,排兵布阵,休养生息如出一辙,你的遭遇,你的一切,在这小小的花圃中也在上演着。”
“……徐姐,别累着了,让小弟来,从哪开始,要施肥吗?”
一个时辰后
李元莽严重怀疑徐问薇骗了他。
“你悟了吗?”徐问薇洗了洗手上的泥土,朝着李元莽询问道。
“我悟了。”
“噢,说来听听。”
“你就是个神棍!”李元莽咬牙切齿看着徐问薇。
“落入花圃中的杂草长于鲜花旁,与其争夺着养分,主人喜花不喜草,但为了除草也会不时伤到其余花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