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平等的乌托邦,对凡人而言无比诱惑,可这些凡人同样明白在唾手可得的好处面前,所谓理想与憧憬,终究都是梦幻泡影。
只有凭自己努力争到手的东西,对这些凡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幸福。
这也是蕾茵会主张拓荒者所得土地归拓荒者自己所有,并让他们绕过贵族直接向达其亚兰德王室纳税的原因。
这么做自然会得罪王国的一些贵族,只不过魔女协会的魔女们对金钱没有太大的追求,也就几乎没有什么中饱私囊的行为,同时王室的收入也确实增加了。
故而蕾茵以此税收为依据,争取到王室直接对协会的财政支持,实现了让魔女协会派遣魔女直接协助监督拓荒这一措施。
只是七丘大陆流通的金币,本质就是铜锡合金的青铜币。
因其颜色如赤金般金光灿灿,分布又比赤金广泛得多,加之千年前冶铁技术尚未发展成熟,各国都经历过青铜时代,便顺理成章地将青铜金币当作了流通货币。
因此,北丰河谷与蕾茵所在的洛兰村林地不同。由于那里有大量新发现的铜锡矿,贪婪的贵族便捷足先登占据了河谷,以极不人道的方式掠夺式开采矿石,残酷剥削迁徙至此的凡人,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
洛兰村铁匠铺一下子来了三位魔女大人,可把老铁匠罗根乐坏了。
什么订单、什么赚钱都能暂时放一放,他当场与弟子们一边和匆匆赶来的大卫、罗琳娜一起维持秩序,一边还要卖力地给自家铁匠铺打广告。
毕竟那可是三位如同从画本里走出来的精灵般的美人!别说寻常的凡人拓荒者,就是老罗根这种在王城塞法里斯生活过的老铁匠,也几乎没见过三位协会魔女齐聚一堂的景象。
“露西拉大人……简直是完美的化身啊!高挑的身材、柔顺的亮发,还有那双大……唉,她要是肯看我一眼,我死也甘心!”
“赫绯儿大人那种充满活力的姑娘才最好!真没想到能在洛兰见到她!”
“我还是觉得蕾茵大人好,小小的,香香的……”话音刚落,这位口无遮拦的围观者当场就被其他村民拉出去物理教训了一顿。
三位可都是 B级及以上的协会魔女,每个人的听觉都远超常人,这些议论在没什么遮挡的铁匠铺里,自然被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露西拉若无其事地勾起嘴角,毕竟三人中她最见多识广,很懂得如何应对凡人的火热目光。赫绯儿性格本就有些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气,倒没太在意这些议论。
最无语的还是蕾茵,且不论她心里一直过不去变成女孩子的坎,魔女能用【净尘术】时刻保持洁净,对于普通女性而言更是姿容上的碾压,这便让蕾茵面对这种情况的心理负担又重了几分。
哪怕站在外头维持秩序的黑十字骑士罗琳娜也算美人,可跟三位魔女比起来,单是那份纤尘不染的气质,就足以让她在姿容上望尘莫及。
此时,露西拉吞云吐雾间晃了晃烟杆,挂在烟杆上的紫色烟袋便飞出不少矿石,径直落入高炉之中。
赫绯儿虽不是纯粹的元素魔法使用者,但在接受蕾茵对火焰本质的解读后,她对火系魔法的理解可谓突飞猛进。
仅凭二阶【燃火术】,再辅以橡木烧制的精碳和蕾茵改良的鼓风设备,她的火焰轻易就达到了熔化生铁所需的温度门槛。
剩下的,便是等待精碳还原铁矿石中的铁、让碳渗入并熔化成铁水,最终落入模具完成直接铸造的过程。
而蕾茵的工作,是持续让铁水在模具中强行固化,同时防止模具被高温烧裂;之后再让赫绯儿抽出模具中生铁的高温,转化成【燃火术】的热量,重新投回高炉。
当然,最后这些铁犁、锄头、草叉、铁锅等半成品,还要交给老罗根和他的学徒进行简单的二次锻造与淬火,打上铆钉组装成可用的农具。
虽已是初冬,天气渐冷,天空还渐渐飘起了小雪,可洛兰村铁匠铺的火焰带来的高温,依旧短暂驱散了寒意,直到夜色慢慢降临。
“真是辛苦你们俩了,我还是第一次来铁匠铺这种地方,好热啊。”一整个白天过去,露西拉捏了捏被汗水浸湿而变得更加贴身的衣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蕾茵颇为无语:忙了一天,这位身材火辣的支部长大人居然还兴致满满。更让她无语的是,同样满身汗水的赫绯儿竟想趁她不备扑过来,幸好蕾茵反应快,以一个惊险万分的侧身躲开了。
“你好脏,能不能先用【净尘术】净化一下!”蕾茵极为嫌弃地瞪了赫绯儿一眼。
“欸?不一起去洗澡吗?”赫绯儿瞪大双眼,一脸疑惑。
“这里是洛兰村,现在是冬天,丰河的水渠都没挖好,哪来那么多干净水给你洗澡!还有,什么‘一起洗澡’,你自己洗去!”
蕾茵终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简单迅速地清理了身上的污垢。
“那蕾茵你再帮我净化一下嘛?你的术法比我自己用【净尘术】好用多了!”
“不行,我不上当,你自己弄。”蕾茵严肃拒绝了赫绯儿的奇怪请求。看着一脸失望的赫绯儿,露西拉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两天,老罗根和徒弟们紧锣密鼓地围着火炉,对初步铸造成型的生铁农具进行二次锻打,之后再交给前来帮忙的洛兰村村民,一一打上铆钉组装成完整农具。
最终五十多套农具顺利完成,装车前,蕾茵特意来到现场,在这些农具的铆钉位置上,一柄接一柄地用她的骨刺法器,刻上了能勉强发动第三阶魔法【弱火术】的符文。
这是只有赫绯儿亲眼见识过的蕾茵的弦魔法,即便露西拉,也只听赫绯儿提过,从未见过蕾茵施展。
事实上,这是蕾茵琢磨出的、能远距离让物体化作气态弱电离体的手段。
生铁自然不可能像泥土那样被【弱火术】化作火焰,即便能化作火焰,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温度变化,但却足以产生零星的电离火花,点燃木头与干草。
第四日清晨,洛兰村口。
所有农具分批装在两辆铺满干草的马车上,此外还有两辆装石盐的马车,同样铺着干草。
而后两名胆子大的村民自告奋勇,与大卫、罗琳娜一同各自驾驶一辆马车;同时分别坐在马车上的蕾茵三人,也跟着车队一起缓缓向北丰河谷领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