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房屋前的石子路前行,一路无话,周围景色不停变换,路也是越来越难走,上坡的坡度也从正常逐渐升级到90度,100度。
最开始红糖还能凭自己爬上坡,走陡峭山路,甚至是攀岩,但直到一个近乎垂直的山路出现,他就完全束手无策划了,只能等多蕾西踩着墙面上去以后,放下登山绳他才能再爬上去。
等爬到高草地以后,红糖的体力也顶不住了,他已经是两腿发软,一点劲都使不上了,肺呼吸时像个风箱,呼哧呼哧的响。
他觉得如果再强撑下去,应该有猝死的可能。
如果按照步数来测里程,从出门到现在已经走了很远,反正回头看的话,是看不见那间木屋了,他一头栽倒在高草地上,疲惫的神色像是快要死了。
而反观多蕾西,此刻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就好像是出门散个步一样,她看着地上的一滩红糖,知道他是走不动了,叹了口气:“你的体力好差,没打那根黑针吗?”
红糖整个人愣在原地,什么强化针,自己怎么没听说过?
“有这种东西吗?”
多蕾西被提醒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把这事忘了,意识到这事是自己失礼,她脸顿时羞红起来,眼睛也看向旁边,口中轻轻吐出声音:“对不起,上次忘记了。”
红糖很想发作吐槽两句,但看到那副娇羞的小表情,他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着安慰:“没事没事,所以那个针可以强化体质?”
“嗯,第一针推十分之三,第二针推完,具体效果嘛,我不清楚。”多蕾西环视四周,想找些食物给他恢复体力,她只是眼神一扫,就找到了目标。
在高草地的中心处,在狼人死亡的位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颗新生的苹果树,上面挂着五个深黑色的苹果,每颗的个头、色泽都堪称完美。
多蕾西看了眼地上的红糖,又看了眼苹果树的距离,很远,她思索片刻后,开口:“红糖,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红糖应声答应,坐直身体把枪拿在手上,朝四周警戒。
她前脚刚走,未知空间里的骰子就开始转动。
“2/1,中失败。”
声音在脑海深处浮现,红糖直接站了起来,他神经紧绷,手指扣在扳机上,额头因为紧张冒出几滴冷汗。
这次又是什么怪事?
草丛里传来怪声,很像是脚步声,他朝相反的方向退出几步,举枪瞄准。
几秒过后,声音戛然而止,再没有任何动静,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幻听了而已。
红糖察觉到不对,几乎秒懂对方的心思,这是想压静步突袭。
他把枪指向声音最后消失的位置,随后看向左右两边,脚边几米内的草先前都被压倒,只要顺着一个方向转圈警戒,肯定不会被对方抢到先手。
但如果方向选错,就必吃满对方的第一轮突袭。
左边?
右边?
只能赌运气了。红糖深吸口气,把枪口偏向左边,他的惯用手是右手,如果真选错方向,拉枪够快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气氛降至冰点,他慢慢扭身朝向左边,可见度越来越少,还是没有看到草丛里有动静,红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不成选错了?
想法刚冒出来,一个漆黑的枪口就从草丛里探出来,在左手靠里的位置,正好处在他的余光边缘。
没有犹豫,红糖转身扣下扳机,枪声顿时在林中炸起,草丛里随即传来一声闷响,黑色枪口也随之抖动起来,显然是打中了。
他正想松口气,忽然发觉不对劲,原本枪里子弹,都是方便观察弹道的曳光弹,弹头都有特殊标记,虽然多蕾西给他的也有类似标记,应该都是曳光弹。
多蕾西给的子弹是白色标,他的标记是红色,但刚才打出去的子弹...
是红色的尾迹!
一瞬间大脑飞速运转,红糖回想起之前检查的步骤,上膛、关保险...
糟糕!膛里还有一发子弹没退下来!
草丛里的枪口微微颤动后,猛地回正,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红糖下意识侧身躲避,可似乎还是有些晚了,一颗弹头已经到他眼前了。
未知空间里,骰子转动。
“7/7,困难成功。”
声音在脑内响起,在一瞬间的时间里,红糖眼中的世界变慢了,这枚子弹在他面前几乎是以蜗牛的速度挪动,他意识仍然清晰,所以十分清楚现在的状况。
是子弹时间,看来骰子还是有好处的。
他与子弹都很慢,但相对而言,身体闪避的速度始终要更快一些,几微秒以后,子弹时间结束,弹头顺着红糖的头皮擦过去,削掉一块皮肉,但却不致命。
血顺着额头流下,染红了他视野的同时。草丛动起来,一个穿着黄色格子衫的男人冲出来,眉心正中有处圆形红痕,手里端着把老款英式步枪,枪身下挂着刺刀,他健步上前,刀刃径直朝红糖心口刺。
红糖回过神,认出了男人手里的步枪,是只能装填一发的型号,而他也清楚,现在如果后撤躲避,必然拉不开距离,长枪加刺刀在贴脸的距离,没有任何给他的容错空间。
既然躲不开,就顶上去!
红糖咬紧牙关,主动侧身用左肩接住刺刀,白进红出,这刀远比想象中的锋利,预想中的贯穿没出现,而是他的肩膀几乎被整个砍掉。
刀刃卡在关节里,再往上几厘米,肩膀就会掉下来。
男人怒哼,想要移动刺刀,红糖没有给他机会,趁着痛感还没出现,他右手持枪顶在男人腹部,连扣三下扳机,三颗黑色子弹贯穿身体,威力非常大,直接在身上开了三个血洞。
他接着一脚,把男人脱力瘫软的身体踹到地上,红糖喘着粗气,忍痛用衣服塞住大出血的伤口,头上血流不止,把他视野浸染成猩红色的同时,也在心里带起阵怒火。
他再次抬起手枪,对着男人连开数枪,头、腿、腰、胸,每个部分均匀分布,男人眨眼间就血肉模糊。
痛感随着枪响浮现,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痛,红糖不自主咬紧牙关,舌尖都被咬出血来,心头那股愤怒愈发强烈,为了宣泄痛感,也为了释放情绪,他抽出步枪刺刀,一下又一下刺向地上的肉块。
血肉飞溅,愉悦感涌现,他不自觉笑了出来,但持续没多久,一只修长雪白的手就按在了红糖头上,让他清醒过来。
是多蕾西,她俯下身子为他检查伤口,接着拿出了那只黢黑的铅笔,用舌尖浸湿后,在伤口涂抹几下,将血止住,骨头接好,她接着涂抹几下,将肌肉与神经连接起来。
几次呼吸间,伤口痊愈,红糖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他活动几下肩膀,感叹;“我刚才是睡着了吗?现在才醒?!”
多蕾西原本神色担忧,听到这话以后,顿时满脸无语:“你刚才差点死了,怎么搞的?”
红糖倒吸口凉气,把事情完整复述一遍,多蕾西冷眼看着他,表情很是无语,果然还是新人对枪不了解吗,检查枪膛都能忘记,她叹气:“吃了吧,恢复体力。”
红糖没有接,迫切询问:“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森林里还有其他住户?”
“哎,就我一个人住这里啊。”多蕾西歪头,她伸手从模糊的血肉中拽出一只残破的兔子尸体,疑惑看着他:“你说的住户,就是这个?”
“???”
红糖懵了,这什么玩意?兔子?看体型还和之前吃的差不多,他不免有些反胃。
多蕾西翻个白眼,无奈:“林子的动物就这样,有些人死在这里后,它们会吃掉尸体,来获取人生前的记忆和样貌。母亲说旅客身上有股吸引力,可能你在它们眼中,是块大肥肉吧。”
她拿出三颗苹果,递给红糖:“吃了吧,能恢复体力。”
红糖接到手,发现是几颗红苹果,他顿时面露难色,怯生:“那个,我不能吃红苹果。”
婚礼的主人,曾经警告过他,其他旅客的笔记上,也零散记载过。
苹果的生长环境不同,需要的养料不同,颜色也各有差异,而旅客绝对不能吃红色的苹果,笔记和主人都没有明说后果。
但旅客关于红苹果的日记全都是绝笔来看,主人没有明说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多蕾西不耐烦,把兔子扔给他:“哎,好麻烦,那你吃兔子吧。”
红糖捧着兔子,看着手里一滩模糊马赛克,又看了眼她皱着眉的幽怨表情,他在心里挣扎片刻,还是决定......
吃!生吃就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