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公寓的路上，夜色已经很深了，街道已经不再用路灯，但走在路上也不用担心看不清方向。
古尘跟在苏晓月身侧，看着和以前一样又有很大差别的夜景，不由得有些恍惚感。
他生前大部分也是在这样的夜晚，独自一人从学校或者图书馆返回自己一个人独居的房间。
他自己的屋子还算大的，总是堆满了书和草稿，也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键盘和自己做饭的声音。
一般会来敲他门的，除了催缴水电费的物业，大概就只有居委会热心的大妈，还有那个他曾经懵懂喜欢过的女孩。
记得那时她决定搬去另一个城市居住，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特意来与他道别。
那天一晚上，他也是像现在这样。
在自己小小的厨房里鼓捣了半天，做了几道算不上漂亮却足够用心的菜为她送行。
他还记得她吃到那些菜时，眼中闪过的惊讶和他当时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她或许对自己也有好感，但那时他家事频出，连自己的生活都尚未稳定。
那份不好说的情愫，最终也只能随着那顿送别的饭菜，继续不好说下去了。
再后来，就是光荣的去世了。
现在想来，他那间房子，在他“走”后，大概也一直空置着吧。
产权在自己手上也好，古尘觉得自己没给任何人添麻烦，便是他这种孤家寡人最好的结局了。
“老师......？”
苏晓月带着担心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敏感地感受到了古尘脸上与周围温馨气氛格格不入的疏离和落寞。
苏晓月立刻紧张了起来，握紧了他的手。
“怎么了吗？是晓月哪里...做得不对吗？”
古尘回过神来，看着她害怕的眼神，不由得想着。
是啊，他自己的情绪的确很容易牵动她，他努力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他抬了抬手里提着的袋子。
“先给你做吃的吧，那些也都不重要了。”
苏晓月仔细观察着古尘的表情，确认了阴郁散去后，才乖巧地点点头，但依旧控制不住说着。
“老师....如果想起什么，可以随时和我说的。”
她不仅想从书里知道，关于古尘的一切她都想了解，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
“好的。”
古尘虽然这么说，但想着有些事，或许并不适合与她分享。
进入公寓后，古尘走进了那个几乎没有用过的小厨房。
他试着扭动燃气灶的开关，伴随着熟悉的“咔哒”声和一股微弱的燃气味，蓝色的火苗燃了起来。
他倒是觉得有些安心，看来有些基础的东西，比如这个天然气，即使过了一百年，依旧还是很实用。
只是看着苏晓月害怕点火的样子，就知道她平日根本就与厨房无缘了。
古尘开始熟练地清洗番茄，打散鸡蛋，然后切好了青菜豆腐。
热锅，倒油，然后下蛋液。
做饭这件事倒是已经是古尘的肌肉记忆了。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炒菜时的“滋啦”声，还有着香气。
苏晓月就安静地站在古尘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古尘的背影。
她那双平日里冰冷的黑眸，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老师就连做饭的样子，都好好看呀。
然而，她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古尘的脖颈。
那里，被那个白毛咬过的位置，虽然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但在她敏锐的灵能感知和对老师的关注下，还是无法不注意。
在古尘正拿着勺子，准备尝尝汤的咸淡时，苏晓月实在忍不住了。
她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古尘的腰，将脸埋在了他脖颈的附近。
古尘动作一顿，轻声发问。
“怎么了吗？”
苏晓月没有回答。
她微微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吹过古尘的颈侧。
然后，她张开柔软的小嘴，轻轻地含住了那个她在路上一直耿耿于怀的位置。
她没有用力，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然后轻轻地吸着，苏晓月不断注入自己的灵能，一心只想要覆盖掉痕迹。
古尘只是稍微想了想，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默许，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一点的话。
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调好了味道，关掉火。
这几道菜做了多久，苏晓月就抱着古尘的背，含着他的脖颈吸了多久。
直到古尘将最后一道菜装盘，她才松开了口，但白皙的手臂依旧环着他的腰，不想放开。
饭菜被端到了苏晓月的小餐桌上。
简单的番茄炒蛋不糊不焦，素菜豆腐汤也刚刚好，都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看着这几道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菜摆在一起，古尘才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毕竟从重生到现在，他看到的都是营养剂、方便食品。
而这种真正“人”吃的东西，才让他感觉自己真正的活着。
“可以吃了。”
古尘将盛好的米饭推到了苏晓月的面前。
苏晓月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饭菜，眼神带着好奇和开心。
她中途闻到味道时，苏晓月就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感，完全不同于面对那些只为补充能量用的营养剂。
她拿起筷子，先是小心地夹起一块裹着蛋液的番茄，送入了小嘴中。
酸甜的汁水混合着鸡蛋的滑嫩和油炒的香气，是一种复杂的味道，但却非常的好吃。
她没有说话，但吃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
苏晓月又去尝了豆腐汤，清甜的蔬菜混着豆腐的鲜，很温暖。
古尘看着她埋头认真吃饭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居然还有了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至少，他觉得还能做出这些带着温度的食物，挺不错的。
苏晓月开始慢慢地吃着，吃到一半，她抬了起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的古尘，眼神很认真。
“老师...这就是你说的‘家常’吗？”
古尘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啊，很普通，对吧？”
苏晓月用力摇了摇头。
“不普通。”
她又低下头，轻声补充了一句。
“我会好好学的。”
然后，她端着碗挪到了古尘旁边的椅子上，紧挨着他，继续小口小口地吃着。
古尘看着她这副依赖着自己且满足的样子。
他心里因为被禁锢而产生的不安和恐惧，似乎在逐渐淡化。
但古尘觉得也不是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毕竟苏晓月的确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这种认知，让他面对她的靠近时，不再像开始那样如临大敌，而是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苏晓月一脸幸福地吃着东西，古尘想起了今天的测试才完成了两项。
他开口问道。
“晓月，你之前说的实战测试，是需要和谁对战吗？”
苏晓月喝了口汤，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
“是的，老师，我的对手都是灵能强度A级以上的。”
她顿了顿，补充的说。
“但我没看具体名单。”
苏晓月没看，单纯是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古尘身上。
外界的一切，包括对手是什么东西，对她而言都完全无关紧要。
古尘点点头，顺着话问。
“那你知道你要和谁对战吗？”
苏晓月放下筷子，然后听话的调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她纤细的手指在光屏上轻轻一滑，一个对战名单列表就投射到了面前。
这个名单列出了所有需要进行实战评定的学生还有对阵的情况。
古尘的目光顺着苏晓月的名字看过去，找到了她对应的对手那一栏。
而当看清那个名字时，古尘还是忍不住无语。
苏晓月对位的对手名字，是今天刚认识的好朋友。
白幽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