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娜的倒是回答让苏芸想起一个问题。
“莉莉娜，这个世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神吗？”
“有的。”
“主要是哪些呢？”苏芸一边将煎蛋盛盘，一边追问。
莉莉娜整理了一下自己所知的信息，介绍道：“如今世界上最大的教派是牧光教，他们拥有自己的国家——教国，就在帝国的东边。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王国也信仰牧光教。”
“那他们的行事风格怎么样？”苏芸联想到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情节，这类大型教派往往表面光鲜，内部黑暗。
“我对他们的了解，大多来自帝国的宣传。”莉莉娜的语气变得有些谨慎，“据说他们用信仰控制人们的思想，行事肆意妄为，横征暴敛，还对不信奉他们神祇的异教徒进行残酷迫害。”
嗯，果然符合刻板印象。苏芸心想。
“所以，帝国不信仰牧光教？”
莉莉娜摇摇头：“帝国有自己的国教。双方因为信仰不同，爆发过很多次战争。最近的一次就在三十年前……”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村子里的阿特勒叔叔，就参加过那场战争。”
看起来这个教国是个反派角色啊。“那帝国的国教又是什么样的呢？”苏芸继续问道。
“嗯……以前的国教，感觉也就比牧光教好上那么一点点，但是六年前，国教被帝国彻底改革了，现在好很多了。”
“改革？”苏芸有些意外会从莉莉娜口中听到这个词。
“是的。新的皇帝以腐败为由，直接撤销了教皇的职位，抓捕了一大批主教，彻底更改了国教的制度。”
帝国皇帝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苏芸感到惊讶。毕竟，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怎么会坐视一个凡人皇帝如此对待自己在人间的代言机构？
“那原来的信徒们，还有国教信奉的神明，难道就没有反对或者闹事的吗？”
“没有呢，”莉莉娜摇了摇头，“倒不如说是众望所归。”
“为什么？”
“因为——”莉莉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从楼梯上传来的声音接了过去。
“因为，就是神明自己示意的啊。”
薇尔一边说着，一边从二楼缓缓踱步下来，脸上带着神秘的淡淡笑容。
她走到餐桌旁，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解释道：“这种事，我比莉莉娜知道得更详细些，所以忍不住插了句嘴。”
莉莉娜小声问薇尔：“薇尔姐姐，埃德加他……”
“他还在赖床呢，”薇尔嘴角微扬，“大概是在等某个小可爱用早安吻去叫醒他吧。”
这话一听就假得离谱，但莉莉娜的脸还是瞬间红了，她小声嘟囔了句“我去看看”，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莉莉娜的背影，薇尔将目光转回苏芸身上，语气随意地说：“如果你对这方面的事感兴趣，以后可以直接来问我。”
对于薇尔这主动“接力”解说的行为，苏芸此刻没多想，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神明示意”吸引了。
“所以，是国教信奉的那位神明亲自下场，同意了皇帝对教会的改革？”
“是的呢，”薇尔肯定地点点头，“神祇直接显现意志干预世俗的事情，可是百年难得一遇。”
确认之后，苏芸最关心的现实问题浮上心头：“那……我是不是应该小心一点？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想起了莉莉娜坚持称呼她为“女神”，不由得有些担忧，万一哪天被有心人听到，本地教会甚至那个神怕不是要来找麻烦的。
但是薇尔听了她的担忧，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告诉苏芸，这种担心完全没必要。
“为什么？”苏芸不解。
“你自己会找自己的麻烦吗？”薇尔反问道，眼中带着促狭。
“你的意思是……”
“帝国国教的神，就是你啊。”
苏芸彻底震惊了。
薇尔继续讲述道：“当初的国教改革，就是你亲自与埃德加，还有我，配合着当时的帝国皇帝一起推动的。在你这位‘本尊’的带领下，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所以……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教派动了手？”苏芸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没错。”
“为什么？”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薇尔耸耸肩，“不过，依我看来，你大概只是觉得好玩吧。毕竟，‘不过是个大玩具罢了，毁就毁了’——这句话，是你亲口说的。”
总感觉以前的自己更像反派啊。苏芸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当时牧光教那边，就没有趁机做点什么吗？”
“谁敢啊？”薇尔嗤笑一声，“按你当时的说法，你只是朝牧光神瞪了一眼，那头‘怯战蜥蜴’就连滚带爬了。”
“所以，我其实是无敌的？”苏芸有些难以置信。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不怕你的。”薇尔肯定道，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芸一眼，“所以说，我们这一家子能过得这么安稳，不受外界纷扰，其实都是沾了你的光。”
“那我的真实身份，外面的人知道吗？”
“没有呢，”薇尔摇摇头，“你的身份是帝国的最高机密。除了我们一家人，以及少数几位帝国核心高层，没人知道国教的神明究竟是谁，具体在哪里。”
“这也是我自己要求的？”
“当然。”薇尔模仿着某种腔调，“‘谁敢来打扰，你就要不吃牛肉了’——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薇尔说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目光重新落在苏芸身上，语气变得有些复杂：“所以说，我们该觉得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和你成了一家人。”
家人吗？
听着薇尔的话，苏芸心里非但没有感到温暖，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她想到一种可能——过去的自己，恐怕也只是因为一时觉得“好玩”，才选择了他们，组成了这个所谓的“家”。而埃德加他们，也不是真的“家人”，而是监督者。
“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芸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就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做事挺肆意妄为的。”
“倒也没那么糟糕，”薇尔的语气缓和了些，“至少你做的那些事，无论是埃德加，还是我，都觉得结果还挺不错的。”
“谢谢你的安慰。”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早饭好了，过来帮忙端一下盘子吧。”
薇儿：“？”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心事了吗？”早餐过后，埃德加留意到苏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闲。”苏芸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埃德加，“那个……我能不能去你的工坊看一看？”
“可以啊。”埃德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苏芸倒是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埃德加随即补充道：“只要注意不乱碰乱摸，工坊你随时都可以去。”
“我还以为，法师们的工作室都很神秘，不对外人开放呢。”苏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话，埃德加忽然敛起了脸上轻松的表情，朝她靠近了一步。苏芸有些紧张，正当她疑惑他要做什么，埃德加却猝不及防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总是这样，喜欢拿自己的猜测来下定论。”埃德加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眼神却十分温和，“哪怕失忆了也一样。”
他松开手，认真地看着她：“首先，你不是‘外人’。其次，帝国法师已经和那些传统联盟法师不一样了，我们很乐于公开自己的研究。”
苏芸下意识地揉了揉刚刚被捏过的脸颊，她没想到埃德加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不由得想起昨天莉莉娜的说法，暗自叹了口气——好歹自己养大的，怎么是没大没小。
“那今天上午就去看看，可以吗？”
“没问题，”埃德加爽快地应下，“你准备一下，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