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自幼便被置于冷家那座冰冷的权力金字塔顶端,接受着严苛到近乎残酷的家族教育。冷家,一个在商界乃至政界都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其继承人的培养,向来是用铁与血浇灌。冷若冰的童年没有洋娃娃和童话书,只有冰冷的商业案例、残酷的博弈策略,以及母亲那句永远回荡在耳边的箴言:“心软,是失败的开始。”
“而你,不能有任何软肋。”
“所以,我的女儿,永远不要对任何人心软。”
她被教导要冷心冷肺,如同她名字中的“冰”字,拒人于千里之外。
冷若冰的母亲从小对她极尽苛刻 ,凡事都要求她必须优秀 ,“永远只能当第一 ”,因为作为主母的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而冷父在外有好几个私生子 ,其中有好几个男丁 。
在这座权力的角斗场中,冷若冰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与狠辣。她如同一朵带刺的冰玫瑰,美丽却致命。无数试图挑战她地位的竞争者,无论是家族内部的旁支,还是外部势力安插的棋子,都在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与毫不留情的反击下,或身败名裂,或销声匿迹。她的名字,成了冷家年轻一代乃至整个圈子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忌。无数人亲眼见证了她的手段,那份心狠手辣,如同烙印般刻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让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魔鬼”。
而木心妍的回归,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是冷家血脉,但母亲是某位德高望重人物的妻子年轻时与冷父春风一度的产物,现在她的母亲和冷父都有自己的家庭,她的地位就十分尴尬。
她母亲身份尊贵,加之她本人聪慧伶俐,深得长辈的喜爱。在长辈的坚持和家族内部微妙的权力平衡下,木心妍这个“外人”被接回了冷家,名义上是“私生女”,实则也成了冷若冰阴影下的一个特殊存在。
她从小听着旁人议论冷若冰的“丰功伟绩”,那些冰冷的、血淋淋的故事,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内心深处一些复杂的情绪。
她与冷若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是铁板钉钉的家族继承人,一个是身份尴尬的私生女。这令她的内心感到不平和愤恨。
而最开始,她对周白棋的争夺,更像一场赌气,一场对姐姐的报复。
所以,周白棋是被她利用的“玩具”,系统如是想。
*
“你不必再劝,我心甘情愿。”
他身着浅色毛衣,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此刻,他正站在庭院中,风越来越大。忽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几点刺眼的血渍,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点点滴滴地沾染在他浅色的毛衣上,触目惊心。
木心妍看到这一幕,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她所有的绝望、挣扎、复杂的心绪,在这一刻都被担忧和心疼所取代。她几乎是冲了过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不应该站在这吹风的!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下好了,病又会加重!”
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又回头呵斥闻声赶来的管家和仆人们:“我要你们把他照顾好,就是这样照顾的?下次再发现这种情况,你们明天不用来了!”
仆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应着“是”。他们深知这位二小姐的可怕,她手中的权力足以决定他们的生计。周先生(周白棋)温文尔雅,从不为难他们,这份高薪又相对轻松的工作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他们被开,外面自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得罪了二小姐,后果不堪设想。
周白棋却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虚弱地抬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粉色长发,安抚道:“好了,你别为难他们,是我自己要来这里看看花的。这秋菊开得正好,我想着,你或许会喜欢。”
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他独特的气息,随着这个亲密的动作,毫无防备地涌入木心妍的鼻腔。
那一刻,木心妍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她的心跳如擂鼓,脸颊发烫,粉色的瞳孔里满是痴迷与爱慕,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爱心。
天啊,他身上的气味怎么会这么好闻……他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靠得这么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血液的奔流,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点燃。
周白棋却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总是喜欢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发呆,模样有些呆萌可爱。
他心中只将她当作一个需要呵护的妹妹,毕竟他自己没有妹妹,也一直觉得有些遗憾。
在周白棋的安抚下,木心妍晕头转向地离开了庭院,那份悸动与羞涩还未褪去,但眼神却在转身的瞬间恢复了冰冷的清明。
从暗处,两个身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手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小姐,大小姐(冷若冰)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关于周先生的行程安排和安保级别,您看我们这边的应对是……”
木心妍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与疯狂:“呵,别管她。她的命令于我何干?我要把白棋带走,谁也别想阻拦。”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冷家那边,派人去拖住,用尽一切办法,别让他们这么快反应过来。至于周洛的肾源,”她顿了顿,粉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漠然,“没必要帮他去找了。”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是冷若冰的救命恩人又怎样?又不是我的。谁管他死不死,呵呵。”
那份对人命的漠不关心,与她甜美可爱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穿着白色蕾丝丝袜,袜边精致地绣着一个俏皮的Hello Kitty,本该是天真无邪的象征,此刻却与她周身的冷意格格不入。
一想到冷若冰可能利用周白棋的病情,试图将他绑在身边作为制衡自己的筹码,木心妍就怒不可遏。
她猛地转身,将桌上的一个青花瓷花瓶狠狠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花瓶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蹦跶了这么久还不死,可真是够烦的!怎么这么能作妖,早点死了多好!”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不知道是在说周洛还是另有其人。
她眼神阴鸷地对手下命令道:“派两个人去,把他所在的医院找到,尽全力去暗杀!我要他彻底消失!”手下们对此毫不意外,领命后迅速消失在阴影中。他们深知二小姐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性格,从不曾改变。在她心中,除了周先生,无人能被真正放在眼里。他们这些手下,也不过是她手中可以随时弃用的棋子罢了。
木心妍一向明亮的粉色瞳孔里,布满了阴霾,压抑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布满乌云的天空,透不出一丝光亮。
她望着周白棋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既有疯狂的占有欲,也有一丝扭曲的“深情”:“冷若冰,我本来已经把他让给了你,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她低声喃喃,仿佛在说服自己,“我也不想这样的,白棋,是你逼我的。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毕竟,我是这么这么的喜欢你~♡”
这句“喜欢”,充满了病态与偏执,如同藤蔓般,既想将对方紧紧缠绕,又想将对方一同拖入深渊。
整个冷家大宅,在木心妍的怒火与决绝下,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瓷器碎片的尘埃和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不久后,冷若冰得知消息,那冰冷彻骨的怒意,也将席卷一切,而病弱的周白棋,好似对此一无所知,他依旧是那朵风雨中摇曳的白花,却不知自己已成为风暴的中心。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