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卑劣的仰望与奇异的开端
海市的夏天，空气黏腻得如同化不开的糖浆，混杂着汽车尾气与路边摊贩传来的廉价食物气味。林浩在老旧居民楼他的出租屋里，窗外嘈杂的人声与车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变得模糊而遥远。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屏幕上，是某个社交平台网红分享的九宫格照片。背景是奢华的酒店高空泳池，主角是一位笑容明媚、身材火辣的女孩，配文是：“谢谢亲爱的礼物，又是被宠爱的一天~”
林浩撇撇嘴，熟练地切换到匿名论坛，敲下一行字：“又是靠脸吃饭的一天，啧。这些女人，除了会拍照撒娇骗舔狗的钱，还会什么？”
林浩十分鄙夷这些靠脸吃饭的女人，好像他们不张手就有人给他花钱一样。
他按下发送键，内心涌起一股混合着鄙夷和酸楚的快意。
他，林浩，二十四岁，身高定格在残念的165厘米，相貌丢进人海三秒钟就能彻底消失，目前无业，靠着之前打零工攒下的微薄积蓄和偶尔接点游戏代练的活儿苟延残喘。
而屏幕上那些光鲜亮丽的身影，是他可望不可即，却又忍不住去嫉妒、去臆想的对象。
“如果……如果我能拥有那样的脸，那样的身材……”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鼠标滚轮，屏幕上划过更多精心修饰的美貌，“我一定不会像她们这么‘浪费’。我要物尽其用，绑个最大的冤大头，实现财务自由，然后……哼。”
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林浩瞥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色，站起身。
他必须下楼去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泡面了。
套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T恤，林浩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将他那狭小、杂乱的空间与外面那个于他而言同样格格不入的世界连接起来的，总是需要一点勇气。
楼下便利店的白炽灯光冷冰冰的，林浩熟练地拿了两包最便宜的袋装泡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根火腿肠。
结账时，前面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生正娇声对着电话那头抱怨：“哎呀，人家今天看中那个包包啦，才三万多……”
店员面带标准微笑，耐心等待。
林浩低着头，盯着自己脚上有些开胶的帆布鞋，感觉周围空气都因那女生的存在而变得昂贵起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希望自己的“穷酸气”不要沾染到对方。
这就是他的日常。仰望，然后自惭形秽，再回到网络世界用尖刻的言语找回一点可怜的平衡。
拎着廉价的塑料袋往回走，为了避开路边喧闹的烧烤摊人群，他拐进了一条平时很少走的小巷。巷子幽深，路灯坏了两盏，光线昏暗，只有尽头隐约透出主街的霓虹。
就在他走到巷子中段时，异变发生了。
毫无预兆地，天空——或者说，他头顶那方被高楼切割出的狭窄夜幕——骤然闪过一道无声的光。
那不是闪电，更像是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在空中某处轻轻擦过，留下了一道扭曲的、难以形容的“痕迹”。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天旋地转，视野里的景物像被投入了搅拌机，疯狂扭曲、变色。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揉碎，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哀鸣，又在某种规则的强制下重组。
“呃啊……”他喉咙里挤出半声短促的呻//吟，便无力地瘫软下去，塑料袋掉在地上，泡面和火腿肠滚落出来，沾满了灰尘。
意识在痛苦和混乱中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剧烈的撕扯感如潮水般退去。林浩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继而渐渐清晰。
他首先看到的，是掉落在眼前的泡面袋，以及……一双陌生的手。
修长，白皙，指节分明，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这绝不是他那双因为经常敲键盘而有些粗糙、指节偏大的手！
林浩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让他感到一阵不协调。身体的感觉……变了！重心更高，视野也似乎开阔了一些。他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如瀑般垂落的黑色长发，发丝柔顺光亮。胸前传来了明显的重量感，以及衣物被撑起的、从未有过的曲线。
他颤抖着，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感光滑细腻，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五官的轮廓完全变了！
“这……这是……”他发出的声音，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有些干涩的男声，而是一种清冽中带着一丝慵懒，极为悦耳的女声。
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他连滚带爬地冲到巷子边一家早已关门店铺的玻璃门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玻璃映出的倒影。
模糊的影像中，勾勒出一个足以让人呼吸一滞的轮廓。
玻璃映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女性。黑长直发垂至腰际，肌肤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显得莹白。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一双桃花眼即使写满了惊惶，也依旧勾魂摄魄。身高明显比他原本高出不少，目测超过170公分，身材比例极佳，简单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此刻被撑出了惊心动魄的曲线。
林浩，不，此刻或许应该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这具身体。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变成了一个女人？
一个……绝世美女？
他对着玻璃门，笨拙地、难以置信地触碰着映影中那张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确认了这不是梦。
最初的极致恐慌过去后，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开始翻涌。
他想起自己几分钟前还在出租屋里对着网红照片嗤之以鼻，幻想如果拥有美貌要如何如何。
现在……幻想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照进了现实。
荒诞
他看着玻璃中那张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最初的惊惶正在慢慢褪去，一种混合着野心、算计和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逐渐亮起。
他抬起那只陌生的、美丽的手，轻轻拂开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涩却本能的优雅。
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
“琉璃……”他听着自己用那悦耳的女声，低声念出这两个字，“从今天起，这个身体，就叫琉璃。”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某种“东西”似乎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仿佛一个无形的沙漏开始计时。
冥冥中有一个认知浮现：这种状态，无法持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