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的第一次外出就这样在奇怪的氛围里结束了,坐上归途的车,少女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的右手,就像真的能看出什么一样。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闭着眼睛的欧若拉,少女在内心踌躇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溯夜轻轻伸出右手,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银发少女猛地睁开眼,满脸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呃……那个”少女缩回来的手指尴尬地挠着不知什么时候散下来的几根黑发。
“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着欲言又止的少女,欧若拉已经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有什么想问的是吗?关于教会?还是刚刚的检测仪式?”
“对对”少女点了点头“那个检测是做什么的?还有那些结果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惯例而已”对少女前一个问题,欧若拉只是简单地带过。“不过检测结果,指的是适应度和魔印?”
她顿了顿 ,像是在思考怎么说一样“怎么解释呢,母神赐予凡人赐福让人们能够使用神言,人们可以通过神言来释放各种能力(魔术),适应度简单地说就是使用神言的资质”
“那你们说的我没有的那个呢?叫魔印的东西”溯夜追问着
“魔印吗?就是每个人能使用的自己的特殊力量”说到这,欧若拉摘下套在自己右手上的蕾丝手套,泛着淡淡银光的蔷薇样式纹章在她的手背上隐隐闪烁。
“那为什么我没检测出来?”少女看着自己的空无一物的手背。
欧若拉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偶尔就会有这种特殊情况,或许与你身世有关?真的不记得以前与自己的事了吗?”欧若拉看着少女的脸,那一双蓝白色,水一般的眼眸注视着她的眼睛。
溯夜只是摇了摇头【以前?以前的我和这个世界也没关系啊】
”或许是你的适应度足够高吧,神……可能不喜欢完美“溯夜能感觉到,欧若拉说出这句话时,不知为何,眼中尽是落寞。
祈祷时发生的事让少女难以忘记,那条龙自己肯定见过,一定就是自己初到这个世界见到的那个。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想法,龙与那个神像似乎有什么联系。
而且自己明明见到了,当巨龙冲向自己时,自手心溢出的紫炎与深深刻在背面的刻印。但少女没有说,脑中总是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地告诉自己,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也包括她。
“当然,这只是简单的解释,如果你真的想了解的话,或许去一下学校也不是什么坏事“说完,欧若拉轻轻牵动嘴角,淡然一笑。
“学校?”【啊……好像那时那个老头是说过什么学校之类的】少女内心有一种冲动,她想要弄清楚那些究竟是什么?
“嗯,学校。坐落在帝国澜斯特的奥斯特利亚学院。大陆最好的魔术学校有关魔术与魔印的事情那里应该记载得很详细”。
“……要考试吗?”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欧若拉愣住了。
“嗯?应该……不用,考试其实已经快结束了,不过教皇大人说可以,应该就是可以,你有兴趣?”。
听到不用考试的回答,溯夜内心松了一口气,面对欧若拉的询问少女点了点头“嗯,可以吗?”
“当然”欧若拉轻抚过少女的背“我会和他们说的”
驶过圣殿、驶过教国、车就这样载着她们回到原来的住处。少女第一次看清房子的模样,初来的那段时间,自己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无边的困意中度过。
这是所矗立于教国边境,山湖环抱的独栋小屋,宁静……不,少女感觉它透露出的是寂寞。
“累了吗?累了的话就快去睡吧”等到车子停在屋前,刚刚还明媚的天早已被黑夜笼罩,玉轮悄悄挂上天的树梢,挤对了原先太阳的位置。
“呼……呼”轻微的呼吸声传到一旁银发女子的耳畔,看着不知何时靠在自己肩上已经陷入梦乡的少女,她一向冷清的脸上挂上了怀恋的表情。
伸手轻轻摘下少女头上的帽子,解开扎着的马尾。那根白皙又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插到发间,轻柔且熟练地梳理着少女的发丝。
将少女的黑发捋直后,一只手勾住溯夜的双腿,一只手轻轻搂住肩膀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起。本就矮她一截的少女,此刻就这样像只黑猫一样依偎在她的怀中。
走出车门,月光如轻纱一般洒落在少女脸上,欧若拉抬眼望向天空,满眼怀恋。
轻轻推开房门,把少女安顿在床上,走到门槛处,回头瞥了一眼,随后缓缓关上了门。
少女的意识再一次向下坠落。梦中,血红的月像只眼睛一样挂在天幕上,漫无不尽的黑炎爬上了少女的四周,穷追不舍的跟在她的身后,溯夜只能不断的向前跑。
就这样,跑着跑着,直到跑到避无可避,断裂的悬崖出现在少女的身后,向下望去,汹涌的波涛溅起千层的巨浪拍打着山崖与水面。
火焰将大地焚烧,慢慢靠近少女,直到将她包围在悬崖一角并向她不断蔓延。回头望了望悬崖与面前的黑炎,少女转过身将右手护在胸口,纵身一跃落下了千丈高崖。
可是,那一团永不停息的焰炎也像有着生命一般紧随其后落了下来,并且不断逼近,慢慢超越她,直到第一团火触碰到大海。
“轰”本来湍急的海面化为了火海,黑炎缠绕着浪花,卷起、升腾,直到将少女深深拍入烈火之中。
“跑不掉的,这是宿命”吖吖呓语不断在她耳边回荡,紫炎包裹着落入海中的少女,一点一点进入体内。
高温灼烧着她的身体,意识一点一点陷落“这是宿命”声音越来越靠近,直到焰火烧到少女的脸庞,慢慢包围到眼前像要将其彻底吞没一样。
“不……”溯夜虚弱的声音从喉咙中艰难挤出,恍惚间她看到了……
白金色的巨龙从火海中飞出在空中静静注视着周身被火焰缠绕,只剩一双睁大着的红瞳残存在外的少女。
这次能看到,龙的眼中竟是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