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死刑判决下来了吗?还是是我的刑期结束了?算了,这估计是我的脑内妄想,怎么可能结束……”
少女的脑中思考着:“不对!……谁是恶喰的魔女啊?那是恶名,我是‘时辉魔女’才对!”
“‘谁是恶喰的魔女?’,好神奇,这些发光的字是怎么回事?”那个陌生男青年的语气明显很好奇:
“师父,这就是您说的危险的魔法使,我还以为是活了两百年的老太婆呢?原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你说谁是老太婆啊?”
少女头顶飘起恶狠狠的文字,又被那青年读了出来:“还有说谁弱不禁风呢?!”
“这眼罩原来好使吗?之前一直不跳字我还以为装置的魔法回路坏掉了……”典狱长托着下巴说道。
“差点忘了,这个魔法眼罩可以将脑中所想变成文字浮现出来了。”少女突然脸一红:“那岂不是我之前所有的脑内妄想都被现场直播了?”
“我宁可搞坏掉也不想那么尴尬……”那个青年一字一句的说着。
混蛋!别念出来啊!
典狱长的声音开门之前就有听到,想不到这次是典狱长这次亲自过来,难道说是真的打算放她自由吗?
当然,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也接着说道:
“罗时羽……有三年没见了吧?”
“丹尼尔……斯大叔?才三年吗?我以为十好几年了……”
少女的所思所想甚至全部通过文字映射了出来:
“而且……凭什么伊森那家伙可以说话?真是区别对待!”
“她听见了啊……”那边的陌生男青年小声嘟囔着。
“毕竟他没法用语言使役君主级的恶魔……况且你的语言威胁级别是这里最高的。”
丹尼尔斯解释道:“虽说即使不说话你在这里的威胁级别也不低……”
“是对这里其他犯人的威胁吧?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下的判决,竟然把我关到这种全是罪犯的地方,真是羊入狼群呢……”
到底谁是羊就不一定了……
罗时羽的四周开始不断地漂浮着质问的文字:
“所以呢?接着刚才的问题,事隔三年才来这里,是我的死刑判决通过了吗?”
“……”
“不会是真的要放了我吧?”
“也不是,是长老下命令把你暂时保出来了,常理来讲你还是有罪之身,但你应该记得吧?那家伙讲过的仪式……”
“快开始了?就为了这点事找我?或许……你们应该还有别的选择吧?就比如……”
罗时羽把脸朝向丹尼尔斯发出声音的方向:
“把我杀掉岂不是更好?”
“……还在自暴自弃吗?”丹尼尔斯推了推眼镜:“即便有这种可能,我们也没法保证仓促选择的下一个继任者能够胜任仪式,就连薇吉拉也在坚持你是最好的人选,你还想辜负她吗?”
“辜负?薇吉拉师傅她,不……我早就已经辜负她了……”
听到薇吉拉的名字,罗时羽愧疚的低下了头。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逃避吗?”
丹尼尔斯问道。
“逃避的话会被薇吉拉骂的狗血淋头的。”
史蒂文一字一句又念了起来。
“再念杀了你哦!”
罗时羽的周围出现了带有杀意的词语。
在她的威胁下,那个男青年乖乖的闭上了嘴。
“那么罗时羽,告诉我,你的答复是……”
“仪式是吧?让我答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有什么好处吗?
“我无法保证你彻底自由,但我能保证你今后不会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的确,我受够这鬼地方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把伊斯卡和我的魔具还给我。”
“伊斯卡是?”
史蒂文小声的问。
“箱子里的那个。”
丹尼尔斯云淡风轻的回答,接着答应了少女的条件:“行,它现在就在这里,但是魔具的下落就——”
“不是吧师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那可是君主级恶魔啊?”
“史蒂文,你要是再喋喋不休的话,我都想杀了你了……”丹尼尔斯忍无可忍的斜视了他一眼。
“怎么都一言不合都要杀人啊?”
史蒂文小声吐槽着退到了一边,丹尼尔斯这才得以继续跟罗时羽谈:“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但不能是现在……因为我必须保证你不会事后反悔。”
“真是好麻烦,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去?”
少女口罩下的脸明显鼓了起来。
“不,你没得选。”
“啪”的一声。
丹尼尔斯没多说什么,仅仅打了个响指,少女拘束服上的拘束锁便应声而开,时隔三年,罗时羽获得了久违的些许自由。
虽然钳制住她双手的立方体还有影响她视野的面罩依旧没有解除,但失去拘束衣的拘束也算是让她光着的双脚重新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
因为从长时间的拘束解放,那双苍白略微萎缩的脚丫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少女顶着地面扭动了下脚腕,觉着差不多了,便前倾身体,开始缓缓向前方走去。
“唔……”
貌似双脚并没有恢复多少的力气,她接着被自己拖在地上的长发绊倒了,但被丹尼尔斯眼疾手快的扶了起来。
这时少女的头上又浮现了文字:
“没法用双手真麻烦……”
“忍耐一下,你现在只是暂时被保释出来进行仪式,你要是大摇大摆的从地下监狱出去,必然会引起那人的追随者不满。”
“也对,毕竟他们是当年号召让我死刑里声音最响的……”少女低头想了想,接着又抬头用文字请求道:“但说话总可以吧?而且我已经三年没见过阳光了……”
“这好办,只要我用钥匙把你嘴里的装置解除了,整个面罩就都能摘下来了。”典狱长说道,接着低头摸索腰间:“容我找下钥匙……”
“就不能直接拿下来吗?”史蒂文问。
“为了防止受到‘封言’的魔法使强制摘除装置,塞口装置里面的几十片刀片会立刻弹出让犯人的嘴开花……”丹尼尔斯解释道。
“什么?这三年我一直含着一个可能会让我嘴开花的炸弹吗?”
少女略显惊惶。
“等一会儿我会从典狱长那里取来钥匙,剩下的锁到仪式地会给你解开的。”丹尼尔斯搀扶着罗时羽慢慢走出了关了她三年的囚室,也叫上了在墙角罚站的史蒂文:“好了,仪式不等人,史蒂文,该离开了……”
“是,师父!”
“席恩典狱长,钥匙就拜托你了——”
“奇怪了……”
“怎么了?”
“我的钥匙,刚刚还……”
典狱长看着空无一物的腰间疑惑着。
等一下!
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在自己一只脚刚刚探出牢房的一瞬间,一股异样感冲上了罗时羽的脑门,虽然在这个空间里,恶意早就多到涨得她喘不过气,但她感受到的却远远不止恶意,因为即便是再强的恶意,在这所严密的监狱里也必然会受到压制,她所感受到的异常感,却是毫无压制,毫无掩饰的,那是自从进入这里便许久未感受到的感觉。
更加自由的,毫无拘束的恶……
“你感受到什么了?”
丹尼尔斯也看到了她头上疑惑的文字,问道。
“就在刚才,我的能力……好像恢复了一些,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而后,一股浓重的青草气味涌进了少女的鼻腔,那味道像极了被割草机削过的草坪:
“这座监狱允许养植物吗?”
少女头顶飘起的文字表达了疑惑。
“这地方建在这么深的位置,恐怕种植物也很难存活吧?”
典狱长还在搜索着钥匙,丹尼尔斯替他回答了。
在浓重的青草味的掩盖之下,少女还闻到一种特别熟悉的味道,一时间她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罗时羽想起来,上一次她闻到相似气味,还是那次生理期来了被那个人的徒弟耍了的时候。
而今天可没到自己大姨妈的日子,那事情可谓相当不妙了。
因为被青草味掩盖住的那种铁锈一般的味道,是血的气味……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有点冷吗?”
“这么说确实……”
其中一个狱卒打了个寒颤,看着呼出的白气,几人也发觉了异常。
“师父!那边!”
顺着史蒂文指的方向,丹尼尔斯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缓缓来的身影。
一个身穿拘束服的老头跟随着背景那一阵阵的排风扇撞击声,踩着迟缓的步伐一步步踏了出来,伴随着地下区域的电灯突然开始不断闪动,整个场景愈发诡异。
“那是421号魔导犯,乌克托·弗农,冰魔法使,因为使用冰魔法把一整栋大楼连同里面的人冻成了冰块,在I-IX九个级别里被评为危险程度Ⅴ级的魔导犯……不对!他是怎么解开反魔石手枷的?!”
“你应该先问他是怎么从门缝都没有的牢门里出来的吧?”
第一次直面Ⅴ级以上的罪犯,不光说话的声音,史蒂文打开魔具匣的手都颤抖了。
不光史蒂文,原本平静的地面也开始颤抖,在突然的震颤中几人俯下身子,才勉强稳定住了身体。
“到底怎么回事?没人拉警报吗?监控室的安保在干什么?!”典狱长本人也是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
“快去!拉警报!就在走廊尽头!”
席恩典狱长催促着手下的狱警去拉响后方拐角处的警报器,在两名狱警走远后,也拔出了自己的军刀型的魔具,同样做好了准备。
“这可不行……你们呼叫支援,我们就麻烦了。”
只听他们身后的走廊拐角处传来了噗的一声,接着便是一阵嘎吱嘎吱的碎裂声。
听声望去的典狱长突然愣住了,直勾勾的看向了史蒂文和罗时羽的身后,被惊得哑口无言。
“后……后面有什么吗?”
史蒂文的脖子如僵住一般,一卡一卡的扭过头看向身后,瞬间被吓得心凉了半截。
“啊啊……事情变麻烦了……”
少女头顶文字也流露出了不安,因为她感受到了,更多的恶意正不断地缓缓向他们靠近过来。
罗时羽后侧面墙上,便是那恶意的证明。
一张饼……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大饼,就像是受到某种和重压一样,以一种极度夸张的角度,人体就这样被压成了一片,血液甚至在下方流淌成了河流。
虽然看不到,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各种体液的腥臭味让她不由得干呕。
从残留的衣服上能看出来,这就是刚刚那两名狱警的其中之一。
接着另一名狱警也现身了……
只不过是以首级的形态从那边的拐角处滚了过来。
很明显,两名去按警报装置的狱警都被干掉了……
紧接着在罗时羽身后的走廊尽头的拐弯处,缓缓走来了三个人影。
“帕罗斯,Ⅴ级,擅长风刃魔法;迪赛亚,Ⅴ级罪犯,擅长加速魔法;弗雷德里克……”
典狱长一个个念出罪犯的名字,念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Ⅴ级,冲击魔法杀人魔……”
看来前方将会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