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
永夜城的夜没有星辰。
月光是冷的,银白色的,斜斜地切过皇室墓园上空。东南角的两座新坟静静卧在阴影里,泥土在月光下泛着深黑色的光泽。
坟丘修得规整,边缘笔直如尺。坟头上铺满罂粟——深红色的花朵排列整齐,每一朵都朝向东方的方向。夜风吹过时,花瓣彼此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黑曜石碑立在坟前,碑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月光与花影。碑上有红色刻文,那红色在夜色中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未凝固的血。
没有葬礼,没有守灵人。墓园空荡寂静。
远处传来钟声,低沉地敲了十三下。余音消散后,一只乌鸦从碑顶飞起,消失在夜空。
钟声最后一缕余韵消散时,黑百合宫深处的高台开始发光。
七层黑曜石台阶垒成的圆台顶端,血池泛出暗红色的微光。池中液体浓稠如蜜,表面浮着一层银白色的月辉。
她出现在池边。
黑色长裙在夜风中微动,裙摆上的暗红纹路——缠绕的荆棘、凋零的鸢尾——在月光下隐约可见。银白长发散在肩背,发梢几乎触及地面。
赤足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池中光晕轻轻波动。
她走上高台,步履平稳。黑色裙摆拂过石阶,那些暗红纹路随着她的移动微微闪烁。当她站在血池边缘时,池中液体开始缓慢旋转,以她为中心形成小小的漩涡。
远处阴影中,大祭司的身影显现。紫色长袍,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微微躬身,没有说话。
她踏入血池。
液体漫过脚踝、小腿、膝盖。黑色裙摆浮在表面,迅速浸成更深的颜色。她没有停顿,继续向池心走去,直到血水齐腰。
池边的烛台在这一刻同时燃起幽蓝色的冷光。
她开始舞蹈。
最初的舞步缓慢、柔和,像夜风拂过水面。手臂舒展时,指尖在空中划出看不见的弧线。身体转动时,湿透的裙摆在水面绽开黑色的波纹。每一个动作都从容、克制,仿佛在遵循某种古老的节律。
她向前一步,血水便向前涌动;她侧身旋转,池面便荡开环状的涟漪。动作渐渐加快——手臂的摆动带起风声,旋转的速度让裙摆完全展开。但依然保持着那种优雅,那种从容不迫的韵律。
然后变化开始了。
某一次旋转结束时,她没有停下,而是借着惯性开始了第二次旋转。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快,更用力。银白长发开始扬起,在身后甩出模糊的光影。黑色裙摆彻底展开,那些暗红的纹路在旋转中连成一片。
她成为了漩涡的中心。
血水随着她的旋转开始上升。最初只是细小的水珠被带起,渐渐地,液体被完全搅动,形成环绕她的水墙。那水墙越来越高,越来越快,而她在那血色水幕中央旋转的速度已经快到看不清身形。
最后的挥鞭转。
她单足为轴,另一腿完全伸展,身体如拉满的弓般后仰。然后——旋转。
一圈。
速度撕裂空气,银发与裙摆完全展开,像黑色羽翼在血风暴中狂舞。
两圈。
血水被完全带离池面,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月光透过那层薄薄的血幕,将整个世界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三圈、四圈、五圈……
她像舞台中央的黑天鹅,在最后的独舞中燃烧所有生命。旋转已经超越技巧,成为某种本能、某种疯狂、某种献祭。血色龙卷冲天而起,而她就在那风暴眼中,银发与黑裙在急速旋转中融成一团模糊的光影。
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她停下旋转,单膝跪在池心。血龙卷失去力量,从顶端开始崩塌、溃散。但那些血水没有落回池中——它们在溃散的过程中向内收缩、凝聚,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缩、提炼。
漫天血雨倒流向中心。
一滴,两滴,无数滴血水在空中汇成细流,细流汇成河流,最后所有液体收缩成一点——一颗瓶盖大小的、纯粹的血珠,悬浮在她面前。
它浑圆完美,表面光滑如镜,内部有光芒流转。它缓慢旋转,散发着柔和的血色光辉。
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血珠捧在手心。
触感温暖,几乎灼热。血珠在她掌心继续缓慢旋转,光芒映亮了她苍白的脸,映亮了她赤红色的竖瞳。
高台上,幽蓝的烛火一盏接一盏熄灭。
月光重新笼罩一切。血池空了,池底的黑曜石在月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她捧着那枚血珠,缓缓站起身。
黑色长裙滴着血水,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暗红的印记。她走下高台,走向宫殿深处的阴影。
身后,空荡的血池在月光中沉默。
黑铁门在她身后阖上,发出最后一声闷响。
幽蓝骨灯冷得像一颗垂死的星,把少女的影子钉在地面。
她赤足踏入,银发滴着血,贴在背上。白玉托盘放在台边,血珠搏动,暗金纹路一明一暗。
大祭司站在台子另一侧,紫袍垂地,纹丝不动。他微微点头。
女仆褪去她最后的外衣。她自己躺上冰冷的黑铁台,她主动分开双腿到最大,膝盖弯曲,
一条银色束带横过胸廓,将肋骨牢牢压住;
双手被拉到头顶,腕骨并拢,扣进银铐,咔哒锁死,手臂完全伸直。
每条大腿各缠三道银链,
第一道勒在腿根最深处,几乎切进肉里,已渗出血痕;
第二道在大腿中段;
第三道在膝盖上方。
脚踝各一道银环,将双腿拉开到极限,足跟抵住台面两侧凹槽,银链绷得笔直。
女仆退下,门再次阖上。
大祭司取出一块深红丝绸手帕,抵在她唇边。 ,另一只手用血珠抵住她的
少女抬头,张嘴,露出两颗尖细的吸血鬼獠牙,薄如月刃。她咬住手帕,獠牙刺穿丝绸,留下两个细小的洞。
“您准备好了吗,殿下?接下来会很疼。”
她轻轻点头,红瞳里只有认命:“嗯。”
第一次推进开始。
撕裂般的剧痛骤然出现,她猛地抽气,双手在银铐里拉扯,獠牙死死咬住手帕,却没有发出声音。
半月前的宴会厅。
水晶灯突然炸裂,碎片如雨。
母后胸前的礼服绽开一朵猩红的花,鲜血溅到她脸上,温热。
姐姐回头,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黑发女人扑过来,把她死死按进怀里。
匕首的寒意透过那人的后背传来,刺在她的锁骨下方,只留下一道淤青。
女人低头,声音轻得像风:“没事了,孩子……活下去。”
血珠停在深处。
但还没结束!
大祭司画出血符贴在她小腹,右手猛地加力。
第二次推进,直入子宫。
血珠体积远大于子宫容积,直径也大于子宫口,被古老咒力强行撕裂、撑开、挤压。
“唔——!!”
闷在手帕里的哀嚎炸开,獠牙撕裂丝绸。双手拼命向后拉扯,银铐勒进腕骨。大腿上的银链越勒越深,腿根那道血痕被撕裂,鲜血顺着大腿内侧淌下。
血珠继续深入,子宫口被撑到极限,腹部肉眼可见地隆起又塌陷。
最后一下。
大祭司手腕猛沉。
血珠整颗没入。
少女的身体像被雷劈中,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砸回,铁台轰然震响。
【白天的葬礼。
黑曜石棺材缓缓降入地底,她跪在最前排,指甲抠进掌心,几乎出血。
担架上的女人裹着绷带,神志不清,嘴里反复念着听不清的胡话。
身后大臣们压低声音,却刚好让她听清: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室只剩一人,太危险。”
“殿下已十三岁,虽未成年,但血嗣仪式……可以提前。”
她当时胃里一阵剧烈翻涌,差点当场呕吐。】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下腹猛地一紧,随即彻底失控。
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股沟淌下,混着血,在台面凹槽里汇成淡红色的水流,滴滴答答砸在地上,迅速积成一小滩。她小便失禁了。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右腿狠狠蹬向半空。
咔啦!
腿根最上面那道银链被生生扯断,链环飞出,砸在墙上发出清脆声响。
下一瞬,她的瞳孔彻底扩散,眼白占据整个眼眶。獠牙还保持着咬合的姿势,嘴角渗出血丝。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瘫下去,银发铺在铁台上,沾满汗水、血迹与失禁的液体。
她休克了。
大祭司垂下手,静静看着她小腹。皮肤下亮起一道暗金纹路,迅速隐没。
血珠已着床。
他抬手画下最后七道符文,光屑落在她小腹、腿根、每一道血痕与污迹上。血止住了,液体也瞬间蒸发,连一丝痕迹都不剩。
他深深行礼,低声道:
“血嗣已成。”
紫袍扫过地面,门再次阖上。
密室里,只剩少女微弱的呼吸,和那盏幽蓝骨灯冷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