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唤醒夜夜时，她发现自己正面对莉娅。
不是背对，而是面对面。她的脸埋在莉娅胸前，手臂环着对方的腰，一条腿还搭在莉娅腿上。更糟的是，她的尾巴正缠着莉娅的小腿，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缠绕在白皙的皮肤上。
夜夜僵住了，不敢动。莉娅还在睡，呼吸平稳，银色长发散在枕头上，有几缕落在夜夜脸上，痒痒的。
她小心翼翼地想抽回腿，但刚一动，莉娅的手臂就收紧，把她搂得更紧。
“唔...”莉娅发出含糊的声音，眼睛没睁开，“别动...”
夜夜不敢动了。她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感受着莉娅胸前的柔软压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暖和香气。她的耳朵发烫，尾巴不自觉地收紧，又赶紧松开。
完了，这样下去会窒息的。
幸好，几分钟后莉娅醒了。她眨了眨眼，低头看向怀里的夜夜，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过笑意。
“早啊，小狐狸。”她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主动抱我了。”
“我没有...”夜夜小声反驳，但底气不足。
“你有。”莉娅的手滑到她的尾巴根部，轻轻揉捏，“尾巴都缠着我的腿了。”
夜夜的脸更烫了。她想挣脱，但莉娅不放。
“今天教你魔法。”莉娅突然说。
夜夜停止挣扎：“魔法？”
“嗯。雪狐族天生有冰雪魔法的天赋，虽然你是白化种，但基础应该还在。”莉娅终于松开她，坐起身，“上午学习理论，下午实践。”
夜夜的耳朵竖起，尾巴兴奋地摆动：“真的？”
“真的。”莉娅下床，走向衣橱，“现在，起床洗漱。半小时后书房见。”
书房里，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本书。莉娅换了一身深绿色长裙，银发用发簪简单束起。夜夜穿着那套背带短裤，尾巴从开口处伸出来，不安分地摆动。
“坐下。”莉娅指着对面的椅子。
夜夜坐下，眼睛盯着那些书。书皮是深蓝色的，烫金字体，看起来很古老。
“魔法的基础是‘玛娜’，也就是魔力。”莉娅翻开第一本书，指着上面的图解，“所有生物体内都有玛娜，只是多少和属性的区别。亚人通常玛娜量比人类多，属性也更明确。”
图解上画着一个人体轮廓，体内有发光的线条在流动。
“雪狐族的玛娜属性是‘冰’，少数变异个体会有‘水’或‘风’属性。”莉娅看向夜夜，“你需要先感受自己体内的玛娜流动。”
“怎么感受？”夜夜问。
“闭上眼睛，深呼吸，集中注意力。”莉娅说，“想象一股寒气从心脏位置开始，流向四肢百骸。”
夜夜照做。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想象。起初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但慢慢地，她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什么——一股细微的凉意，从胸口开始，顺着血管缓慢流动。
“感觉到了吗？”莉娅问。
“一点点...”夜夜说，眼睛还闭着，“凉凉的。”
“很好。现在试着引导它，让它汇聚到手心。”
夜夜集中精神。那股凉意听话地移动，顺着胳膊流向手掌。她感到手心发凉，像握着冰块。
“睁开眼睛。”莉娅说。
夜夜睁眼，看向自己的手心。什么都没有，但那种凉意真实存在。
“玛娜流动会带来体感变化，但肉眼看不见。”莉娅解释，“下一步是让它实体化。想象那股凉意在掌心凝聚，压缩，变成可见的形态。”
夜夜盯着手心，努力想象。凉意越来越强，手心开始冒白气。几秒钟后，一小片冰晶出现在掌心，六边形，薄如蝉翼，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成功了！”夜夜惊喜地看着那片冰晶。
“只是开始。”莉娅说，但嘴角带着笑，“现在，试着让它变大。”
夜夜集中精神，更多的凉意涌向手心。冰晶慢慢生长，从指甲盖大小变成硬币大小，然后停止。
“玛娜耗尽了。”莉娅说，“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很不错。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
夜夜放下冰晶，它落在桌面上，很快开始融化。她看着那片水渍，心里涌起成就感。魔法，她真的能用魔法。
休息时间，玛莎送来了水果。切成块的苹果和梨，还有一串葡萄。夜夜拿起一块苹果，咔嚓咔嚓地吃。莉娅看着她吃，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
“你集中精神的时候，耳朵会竖得特别直。”莉娅说，“很有意思。”
夜夜的耳朵抖了抖：“是吗？”
“嗯。”莉娅收回手，“继续吧。这次试试让冰晶浮起来。”
浮起来？夜夜觉得难度增加了。但她还是照做，再次凝聚玛娜，手心出现冰晶。这次她想象冰晶变轻，像羽毛一样飘起来。
冰晶动了动，离开手心几厘米，然后掉回桌上。
“方向对了，力量控制不够。”莉娅说，“玛娜输出要稳定，不能断断续续。”
夜夜又试了几次。第三次时，冰晶成功浮起来，在她手心上方十厘米处悬浮，缓缓旋转。
“很好。”莉娅鼓掌，“今天就到这里。玛娜消耗太多对身体不好，需要循序渐进。”
夜夜放下冰晶，感到一阵疲惫，像是刚跑完步。她瘫在椅子上，尾巴无力地垂着。
“累了？”莉娅问。
“嗯...”夜夜点头，“头有点晕。”
“正常现象。”莉娅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按在她太阳穴上，“放松，我帮你按摩。”
莉娅的手指力度适中，轻轻按压。夜夜闭上眼睛，舒服得呼出一口气。按摩从太阳穴移到头顶，然后滑到耳根。熟悉的酥麻感又来了，但这次更温和，像是要帮她放松。
“感觉好点了吗？”莉娅问，手指还在揉捏。
“好多了...”夜夜含糊地说，整个人软在椅子上。
按摩持续了几分钟，莉娅才收手。夜夜睁开眼，感觉头晕确实减轻了，但身体还是有点软。
“午餐时间到了。”莉娅说，“吃完饭你可以午睡一会儿，下午我们出去散步。”
午餐是简单的三明治和汤。夜夜吃得很快，确实饿了。魔法练习消耗体力，她的尾巴都不怎么摆了。
午睡时，莉娅没有抱着她，只是躺在她身边。夜夜很快睡着，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她伸了个懒腰，尾巴高高翘起，耳朵抖了抖。
“醒了？”莉娅坐在床边看书。
“嗯。”夜夜坐起身，“去散步吗？”
“去。”莉娅放下书，“今天去宅子后面的小树林，那里空气好。”
小树林离宅子不远，穿过花园后门就到了。树木高大，枝叶茂密，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光斑。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响。
莉娅走在前面，夜夜跟在后面。她的尾巴随着步伐摆动，时不时扫过路边的灌木。
“这里是我小时候常来的地方。”莉娅说，伸手抚摸一棵老树的树干，“父亲忙，母亲身体不好，我就自己来这里玩。”
夜夜看着她。这是莉娅第一次提起家人。
“现在呢？”夜夜问。
“父亲还在，母亲去年去世了。”莉娅的语气平静，“所以我搬出来了。宅子里太多回忆，太多人。”
夜夜不知道该说什么，尾巴不安地卷起。
“没关系。”莉娅回头看她，微微一笑，“现在有你陪我了。”
她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块大石头，表面光滑，像是经常有人坐。
“坐会儿？”莉娅说，自己先坐了上去。
夜夜坐在她旁边。树林里很安静，只有鸟叫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阳光温暖，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味。
“夜夜。”莉娅突然开口。
“嗯？”
“如果有一天你能取下项圈，你会逃跑吗？”
夜夜愣住了。她转头看向莉娅，对方的表情认真，紫罗兰色的眼睛盯着她。
她想过这个问题。刚穿越时想逃跑，前几天想逃跑，现在...她摸了摸颈间的项圈，皮革柔软，紫水晶冰凉。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回答。
莉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几秒钟后，她伸手，轻轻抚摸夜夜的尾巴。
“很诚实的回答。”莉娅说，“比那些虚伪的保证好。”
“小姐希望我逃跑吗？”夜夜反问。
“当然不。”莉娅笑了，“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但我也知道，强留的鸟儿不会唱歌。”
夜夜沉默。她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莉娅的手腕，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缠绕在白皙的手腕上，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我留下，”夜夜说，“能偶尔取下项圈吗？洗澡的时候，或者...睡觉的时候？”
莉娅挑眉：“项圈让你不舒服？”
“有一点。”夜夜老实说，“总是戴着，会想取下来透透气。”
莉娅思考了几秒：“可以考虑。如果你表现好的话。”
“怎么算表现好？”夜夜眼睛一亮。
“比如...”莉娅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说，“今晚主动抱我睡。”
夜夜的脸红了。她的耳朵向后倒，尾巴炸毛。
“我...我考虑一下。”她小声说。
莉娅轻笑，站起身：“走吧，该回去了。晚上有客人。”
“客人？”夜夜跟着站起来。
“嗯，我的一个朋友，来吃晚饭。”莉娅说，“你也要一起。”
夜夜紧张起来。客人？她要见其他人？作为莉娅的奴隶，作为兽耳娘？
“我...我要做什么？”她问，尾巴不安地摆动。
“什么都不用做，坐着吃饭就行。”莉娅牵起她的手，“别担心，艾琳人很好，不会吓到你的。”
回宅子的路上，夜夜一直在想这个“艾琳”。莉娅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会怎么看她？
晚餐前，玛莎帮她换了一套正式点的衣服——白色衬衫换成了有蕾丝边的，背带短裤换成了深蓝色长裤，尾巴开口在背后。项圈没有换，还是那个黑色皮革镶紫水晶的。
“小姐吩咐，项圈要戴着。”玛莎说，“这是您的标志。”
夜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毛，兽耳，琥珀金眼睛，项圈，尾巴。确实是个“标志性”形象。
餐厅里，莉娅已经在了。她换了一身深紫色长裙，银发盘起，戴着一对珍珠耳环。她身边坐着另一个人——金色短发，绿色眼睛，穿着简洁的灰色西装，看起来二十出头。
“艾琳，这是夜夜。”莉娅介绍，“夜夜，这是艾琳·索尔，我的朋友。”
夜夜紧张地鞠躬：“您好。”
艾琳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弯腰盯着她看。绿色眼睛锐利得像猫科动物，扫过她的耳朵，尾巴，项圈。
“哇哦。”艾琳直起身，看向莉娅，“你真的买了。我以为你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莉娅说。
“雪狐族，白化种，确实稀罕。”艾琳伸手，似乎想摸夜夜的耳朵，但停住了，“可以吗？”
莉娅点头：“轻点。”
艾琳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夜夜的耳朵尖。夜夜抖了抖，但没有躲开。
“毛质很好。”艾琳评价，“养护得不错。你给她吃什么？”
“正常饮食，加点营养剂。”莉娅说，“坐下吧，菜要凉了。”
晚餐很丰盛，烤鸡，蔬菜，土豆泥，红酒。艾琳很健谈，讲了许多趣事——她是个商人，经常到处跑，见过各种奇闻异事。
“上个月在北境，我见过一群雪狐族。”艾琳说，切着烤鸡，“他们在雪地里建冰屋，用魔法捕鱼。挺有意思的。”
夜夜竖起耳朵听。雪狐族，她的“同族”？虽然在原来的世界她是人类，但现在这具身体确实是雪狐族。
“他们什么样？”莉娅问，给夜夜夹了一块鸡肉。
“和夜夜有点像，但毛色没那么白。”艾琳说，“大多是灰白色，或银灰色。眼睛有金色，琥珀色，蓝色。性格...挺排外的，不太欢迎人类。”
夜夜低头吃东西，耳朵却一直竖着。
“夜夜是被捕奴队抓到的。”莉娅说，“不知道她原来有没有族人。”
艾琳看向夜夜：“你还记得被抓前的事吗？”
夜夜摇头。她确实不记得，因为这身体不是她原来的。
“失忆了？挺常见的。”艾琳点头，“捕奴队经常用药物或魔法抹除记忆，方便驯化。”
夜夜心里一紧。所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可能有过家人，朋友，然后被抹除记忆，变成奴隶？
她突然觉得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
“不过你现在过得不错。”艾琳继续说，喝了口红酒，“莉娅虽然有点怪癖，但对所有物很大方。比落到某些变态贵族手里好多了。”
莉娅瞪了她一眼：“吃饭。”
晚餐在还算轻松的氛围中结束。艾琳告别时，又摸了摸夜夜的耳朵。
“好好照顾她。”艾琳对莉娅说，“这么稀有的小狐狸，丢了可没处找。”
“我知道。”莉娅说。
送走艾琳，夜夜回到卧室。她坐在床边，尾巴垂着，耳朵也耷拉着。
“怎么了？”莉娅问，正在解开发髻。
“艾琳小姐说...雪狐族...”夜夜小声说。
莉娅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伸手抚摸她的尾巴。
“想找族人？”莉娅问。
夜夜沉默了几秒，然后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他们，但...有点好奇。”
莉娅的手停在她尾巴根部，轻轻揉捏。
“等你再长大一点，魔法学得好一点，我可以带你去北境看看。”莉娅说，“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太弱了，出去会危险。”
夜夜抬头看她：“真的？”
“真的。”莉娅微笑，“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快点变强。”
夜夜的尾巴重新摆动起来。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莉娅站起身，“洗澡睡觉。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夜夜的脸又红了。她没忘——主动抱莉娅睡。
洗澡时，她一直在想这件事。主动抱？怎么主动？她原来的世界里，和女孩子抱抱睡觉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洗完澡，换上睡裙，回到卧室。莉娅已经躺在床上，银发散在枕头上，紫罗兰色的眼睛看着她。
夜夜深吸一口气，爬上床，躺下，然后翻身，面对莉娅。
她犹豫了几秒，然后伸手，环住莉娅的腰，把头靠在她胸前。
莉娅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放松，手臂环住她。
“乖。”莉娅轻声说，手指梳理她的头发。
夜夜闭上眼睛，听着莉娅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温暖。她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莉娅的腿，耳朵贴着莉娅的下巴。
这样好像...真的不坏。
窗外，月亮升得很高。房间里，两个身影相拥而眠。
夜夜的尾巴轻轻摆动，最终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