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闹腾什么!”自称李叶的女人循着动静,站在了姬柳的房门前,“有事就说,别吵吵嚷嚷的。”
李叶原本以为她又像是先前那般因为撞到了自己的腿而胡闹了起来,但看着她那一张精致而又娇媚的脸庞,此刻却满是惊恐与不安。
“让我见你们负责人,让我见你们负责人!”姬柳疯狂地摇晃着那一扇铁门,恨不得手脚并用,给这扇门砸烂,“我有万分危急的事情要汇报,耽误不起!”
“有什么事情你先说,再这样折腾,我就要动手了!”李叶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腰间的枪上,她的异能很低级,不过是加快身体速度,但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拔枪,来制止姬柳接下来的活动,“负责人很忙,我可以先汇报,但他过来也要时间!”
“我跟你讲得明白吗?让你负责人来,就说我有重大情报要提供!”姬柳咬着牙,恨不得当即将这扇铁门给砸开,“现在就联络他!”
李叶皱着眉,还是先退了一步,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对讲机。
“队长,目标好像有些……”
见对方终于肯有所动作,姬柳也是停下了晃门的动作,但双手还牢牢抓在栏杆上,只是长吁了一口气。
自己这般等级的通缉犯,人类联邦和东西统辖局可不会派出几个无名之辈来抓捕自己,关于自己的威胁这点,姬柳可是很有自信的。
她重伤退往后线前便是超一流的异能者,伤残后还能去教书育人,后面投靠了地狱、有了那几个魔将的帮助后,更是如虎添翼。
一路下去,她的双手,已然满是同胞们的鲜血。
忆起战友们的那一张张脸,尽管有许多人都已经模糊,但姬柳的思绪也不禁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新年夜,她曾杀死了两位向她送来祝福的学生。
“林雅琴,何才良……老师,对不起你们。”
那一夜,是“摇光计划”的最后一年,经过长达两年的历练,大家马上便要学成毕业,奔赴前线为人类抗击妖魔而流血牺牲,而那时的姬柳却坐在房中,与某位魔将一起,研究该如何摧毁东夏第二道防线上的中枢,江夏城。
然后,作为他学生的二人,便满怀期待地抱着自己的新年礼物,敲响了殷柳房间的大门。
后来的下场,便可想而知了。
那时的殷柳,是怀着何等心情,来面对自己的学生?
那些过去的往事,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了。
不过,为什么自己这么久了,都没听到李叶的下一句话?
姬柳抬起头,却见李叶此刻还是端着对讲机的动作,嘴唇还张着,但全身如同凝固一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就仿若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停止了流动那般,静若寒蝉。
“你他娘的,”姬柳已经很久没骂过这句口头禅了,“好死不死,这会来了?”
姬柳所处的这间囚室显然不是标准的监牢,多半是从什么研究所的改造而来,因为多年的废弃各种设施老旧不堪,例如头顶的那盏灯,她研究了一个下午,发现每次按下开关,开启的概率只有40%左右。
而后,走廊上的灯,也开始逐次熄灭,姬柳仿佛能从那一片渐渐逼近的昏黑中,看到一个被细丝包裹着的巨大身影。
那些细丝如一根根泛着血丝的触手一般吸附在了墙壁与天花板上,如同哺乳动物体内那密密麻麻的血管一般,随着可以触及的墙面而蔓延开来,铺天盖地的猩红色彩溢满了姬柳的视线,而那无数血色丝线的中间,却是一个被包裹着的巨大蝉茧,正有着什么人,在缓缓蠕动
丝线中,宛如暗流涌动,大片的猩红如同涂鸦一般覆盖了整个廊道,又像是肌理中的血管那般,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泵动,而泛起了如浪潮般的血色潮汐。
而在此刻,时间近乎停滞了的世界中,那些血色的丝线已然来到了姬柳的眼前,正攀上了静止不动的李叶的身体,仿佛要将她就此吞没,以化作那蚕茧中的养料。
“别杀她,”姬柳忽然这般说道:“否则,他们第一个就会开始怀疑我。”
血色的丝线停下了攀爬,但还是覆在了李叶的脸上,将她的五官所遮蔽。
“这才数月不见,你是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的?”低沉而慵懒的声音从那巨大的血色蝉茧中传出,姬柳这时转过头,却正与那蚕茧中包裹着的“男人”,四目相对,“难怪你从前几年开始就把自己裹得如此之厚,原来在外形上,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说罢,那血色蚕茧包裹着的男人,便轻轻吹了个口哨,也嘲弄着她道:
“不过,也挺好看。”
身为地狱的魔将,但贝尔芬格却并不像是人们料想中的那般有着三头六臂,也不似寻常的妖魔那么奇形怪状,抛开那些丝线与红茧不谈,他就像是个裹在摇篮中的“中年婴儿”,绿发红眸,皮肤惨白而略有些浮肿。
“这不关你事,贝尔芬格,”姬柳看着他的眼睛,语调平淡得读不出任何情绪来,“人类的进步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他们的顽强也已经逐渐彰显,对我们的威胁,也在与日俱增。”
贝尔芬格未必知道,自己的意志已经恢复了自由的这件事,哪怕知道了,也要尽力拖延,等到人类的支援来到。
“这些,你早就说过了,不还是被他们差点弄死嘛?”贝尔芬格嗤笑着,语气中满是对姬柳的不屑,“要我说,你的这个卧底计划根本行不通,人类怎么会相信一个毫无身份的陌生女人?说实话,你不如找一个人类高层夺舍,这样成功的概率还要大一些。”
卧,卧底计划?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用你管,贝尔芬格,你应该带着牧场主的命令来吧?说吧,这次是做什么?”
姬柳此刻的头脑陷入了一阵风暴当中,贝尔芬格的出现已经令她感到有些棘手了,但对方话语中所透露出的那些信息,却更是令她感到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