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门被推开,伊芙和周祈瑞带着一身巷道里的阴冷气息和尚未散尽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走了进来。
客厅里,莉娜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本巨大的、画满复杂符文的炼金图谱。
她听到开门声,猛地抬起头,看到两人,尤其是周祈瑞略显僵硬的动作和伊芙凝重的表情,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和……好奇?
“呃……你们回来啦?”莉娜放下图谱,有些讪讪地站起身,“送货……还顺利吗?”
伊芙反手关上门,目光扫过莉娜,灰白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审视。
她没有回答莉娜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正好,莉娜,你在这里。帮我个忙。”
她指向周祈瑞:“她中了吸血鬼的‘死亡血咒’。原本解除这种诅咒需要三天时间慢慢磨掉诅咒印记,但加上你的炼金工坊设备……”
“死亡血咒?!”莉娜的声音瞬间拔高,银色的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周祈瑞,“等等!吸血鬼?!那群混黑帮的家伙说的……居然不是喝醉酒后的胡话?!”
伊芙眉头微蹙:“你……已经知道了?吸血鬼不是有血誓约束,会隐藏在社会之中吗?”
“血誓?”莉娜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你太天真了”的表情,“那是老牌吸血鬼家族才有的东西!是后天添加的戒律和约束!如果是一个新生的吸血鬼家族……”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炼金术士特有的探究光芒,“……那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再正常不过了!”
“新生的吸血鬼家族……”伊芙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灰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对啊!”莉娜来了精神,走到伊芙面前,仰着小脸,语气带着一丝科普的兴奋,“吸血鬼这玩意儿,本质上就是人类炼金术士研究神明之后,模仿神明特性搞出来的一种……嗯……人造生命形式!只要有足够的炼金术水平和关键材料,创建一个全新的吸血鬼家族,理论上并不难!”
她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当然啦,最大的难点在于材料!尤其是将人类转化为‘真祖’(初代吸血鬼)的核心材料——需要‘神髓’!那可是神明死后才能从尸体里提取出来的东西!稀罕得要命!”她拍了拍胸脯,“不过,要是有这玩意儿,连我都能试着搓一个吸血鬼家族出来玩玩!”
“直面一个能搞到神髓的炼金术士?”伊芙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实力深不可测、手段诡谲的顶级炼金术士形象。
但下一刻,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灰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嘲讽。
“是我冲动了。”伊芙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自嘲,“因为周祈瑞中了诅咒,有点乱了方寸。”
她看向莉娜,眼神锐利:“一个能创建新生吸血鬼家族的炼金术士,手握神髓,而且这个家族没有任何古老戒律约束……这样的势力,掌控整个沙舟市的地下世界,甚至渗透进上层,都易如反掌。”
“没错!”莉娜用力点头,接过话茬,“可现实是……这个家族……”她指了指窗外,仿佛指向下层区的某个角落,“……他们甚至还在和当地的黑帮角力!为了地盘、为了资源,打得头破血流!这正常吗?”
“不正常!”周祈瑞空洞的眼睛猛地亮起,带着一丝兴奋插话道,“也就是说……这个家族……因为某些原因……很虚弱喽!”
伊芙和莉娜同时看向周祈瑞,然后默契地点了点头。
“对。”伊芙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笃定,“不管是因为他们是外来者,异地作战水土不服;还是那个炼金术士走了狗屎运捡到一点神髓,技术不成熟;或者干脆就是转化过程中出了岔子……总之,这个吸血鬼家族,现在非常虚弱!虚弱到需要亲自下场,跟黑帮抢食吃!”
她顿了顿,灰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简而言之……他们并非无法战胜的对手。”
说完,伊芙不再看周祈瑞身上的诅咒印记,反而转身,径直走向公寓角落里那间临时炼金实验室。
“等等!”周祈瑞有些急了,“那……那我的诅咒怎么办?”
伊芙的脚步停在实验室门口,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诅咒?留着吧。”
“留着?!”周祈瑞和莉娜同时惊呼。
“嗯。”伊芙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算计,“在知道对手虚弱不堪的前提下,这个‘死亡血咒’……就不再是诅咒了。”
她缓缓转过身,灰白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它现在是……鱼饵。”
话音落下,她不再解释,推开实验室的门走了进去,反手关上。
客厅里,只剩下周祈瑞和莉娜面面相觑。
周祈瑞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一丝不安:“鱼……鱼饵?”
莉娜则看着紧闭的实验室门,银色的眼睛眨了眨,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低声嘀咕:“哇哦……用诅咒当鱼饵钓吸血鬼?这玩法……够刺激!我喜欢!”
她转身,兴奋地拍了拍周祈瑞的肩膀:“喂!新来的!看来你有大用场了!放心,我会帮你准备好‘鱼竿’的!”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向自己的炼金工坊,似乎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武装”鱼饵了。
周祈瑞站在原地,感受着莉娜拍过的地方,又看了看紧闭的实验室门,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无形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诅咒印记。
空洞的眼睛里,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紧张、不安和……一丝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奇异兴奋感。
实验室里,伊芙站在工作台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三具无头吸血鬼的尸体和收集的暗沉血液样本。
灰白色的眼眸在冰冷的灯光下,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地审视着这些来自“新生儿”的异常样本。
麻烦才刚刚开始。
但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该换一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