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反动让沃尔夫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冲上前,试图抓住夏薇尔。
可已经晚了,夏薇尔甚至连车门都没打开,她踹开车窗,整个人宛若流动的液体般直接钻入驾驶位。
她怼开尸体,右脚将油门直接踩到底。
沉稳的机械被唤醒,高速旋转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剧烈的黑烟,引擎在咆哮,携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直接向后倒退,快到连打手们都没能反应,就被汽车撞飞,碾压。
清脆的骨折声与引擎的空鸣混在一起,夏薇尔忽地兴奋地笑了出来,她猛地快打方向盘,整辆车原地打转,方向调转,猛踩的油门仿佛贯入车体的内构,如离弦的箭飞出。
无人能赶上,夏薇尔驾驶着,她的车速仿佛快过声音,快过光亮,快过时间,她振臂高呼着,宛若赢得这场胜利!
“再见了!夏家的走狗们!”
她将手伸出车外,大喊着,狠狠地比了个中指,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自由而遥远。
她会离开西海市,向着外界,向着她想要待的地方过完一生!
眨眼间,夏薇尔的车就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能看到红色的车尾灯。
沃尔夫沉下脸,他拿起对讲机,语气冷的仿佛能杀死人,“现在,所有埋伏在周围的打手全部去追夏薇尔,不计代价。”
随后,他开始驾驶现场唯一良好的车辆,那台后备箱放着尸体的汽车,被他抢走,并开始追逐在夏薇尔的道路上。
没错...果然,果然是这样。
那个叫林无涵的男人果然没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夏薇尔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那是因为这是林无涵的计策!
身为逃亡之人,反而计划着该怎么干掉他们?
真是傲慢而不可理喻。
可他喜欢这种人,就像是在面对着另一个不同选择的自己一样,他可能有个好命,不用在即将饿死的时候被拉入竞技场进行生死搏斗,也不需要在刀尖上舔血。
他可能成为一位普通的学生,进入研究所,规矩地进行着科学研究,压抑着本性,然后某天良心发现,携着研究资料逃走?
不,果然他跟对方还是不一样,他的良心早就被磨灭,就跟越磨越锋利的刀一样,对于刀来说,良心就是未开刃的铁屑。
他不需要那种东西。
因此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有良心的事情。
他抬起冲锋枪,开始射击周围的车辆。
沃尔夫的目标还是拦住夏薇尔避免对方离开西海市。
只不过他的想法有所改变。
在谈话的间隙,他已经取得夏家的联系,其答复已经从“保证身上无伤”变为“确保其从今以后无法逃离西海市。”
同时,夏家还让沃尔夫大展拳脚,无论闯下多大的祸都由夏家承担。
啧啧,所以大小姐到底有何种魔力能让夏家如此痴迷啊?
想到这里,沃尔夫的嘴角开始灿烂,笑容宛若狰狞的刺般一点一点从肌肉上调动,他放弃任何多余的手段了。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废掉夏薇尔。
沃尔夫将油门踩到底,车辆开始在沥青路上飞驰,路上的车辆很多,但他毫不顾忌。
腰间的冲锋枪被攥在手中,他毫不犹豫地朝那些车辆射击,无所谓车体内部爆出血雾。
他只知道那些车辆不受控制地飞出道路外,为他让行。
看啊,现在的道路多么的宽敞?
朦胧的天空模糊着地平线与远方,一种奇妙的宛若画卷上的颜色弥漫在世界之上。
影视剧上有句黑话,在日落前的一小时,天空所发出的蓝色会被称为magic hour,翻译为蓝调时刻。
在电影中,这种时刻大多都象征着故事的基调走向静谧,孤独与安宁。
可在沃尔夫这里,这种时刻反而成为追逐的最佳背景。
他踩着油门一路狂冲,路上所行驶的车辆都化作无用的障碍物,他仅需要手持着冲锋枪朝着前排的司机扫射,那么这些障碍物便会乖乖让出道路,让他有足够的空间追上眼前的那辆车。
那辆前排坐着金黄发色的少女,做出的事情引得半个城市风风雨雨的存在。
夏薇尔。
他要追上她了。
毕竟夏薇尔又没有抛弃道德,或者说她还是不忍心对那些路边的车开枪。
到了现在,竟然还无法抛弃这多余的道德感。
真是让人感到可笑。
他甚至都感觉夏薇尔的车辆慢了下来,以至于在转瞬间,他的保险杠已经开始撞击夏薇尔的后备箱。
重复不断。
在多次的撞击下,夏薇尔所驾驶的车辆终究出现摇晃不稳的状态,轮胎紧抓地面,发出酸牙的声音,黑色的轮胎印被沃尔夫碾过。
伤口还未愈合,就又新增伤口。
车身后保险杠被撞裂,表面的吸能壳脱落,横梁暴露,宛若被脱去衣装的少女,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
沃尔夫已经不需要多余的攻击手段了。
在这种连续的撞击下,整个车辆早已失去操控性,即便大小姐的技术如何高超,她所驾驶的也仅仅只是一台普通的汽车。
于是汽车失灵,撞到附近的树桩后停下。
夏薇尔无路可去。
沃尔夫从汽车钻出,他抬起冲锋枪往地面扫射,子弹掀起灰尘,飞起的烟雾化作无形的屏障将夏薇尔的逃路挡住。
“别跑了,大小姐。”沃尔夫换下弹夹,上膛,“如果你再跑一步,我可就不是往地面射击了。”
射击模式切换为单发,枪口上抬,枪口瞄准那双健康而白皙的双腿,他将手指放在扳机处。
“那么,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你竟然会有问题,这不像你,沃尔夫,你不应该冰冷的像个刽子手吗?”夏薇尔被堵在墙边,她与那双宛若狼般的眼睛对视,捏紧藏于兜中的枪。
沃尔夫很轻易地就看出夏薇尔的动作,他摇摇头,扣动扳机,子弹从她的手腕处飞过,撕裂衣装,片状的絮飘在空中,她被强烈的动能冲击的后退几步。
沃尔夫不屑地抬眼,警告:“大小姐,哪怕你的眸子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杀意,你的行为也过于明显,你无法理解我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是多么敏感,又是多么的冷静。”
“那我要夸夸你吗?夸你当狗当的很好?”
“您是在试图激怒我吗?大小姐?”沃尔夫轻抬粗眉,枪口却对准夏薇尔的胸口。
对方却依旧平静地盯着枪口,语气平稳,“你是要射杀我吗?”
“不,冲锋枪的杀伤力不算高,您被射中后及时送到医院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家里的那些人允许这种行为,是吗?”
“您真是聪明,要是那个男人跟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谁,你是指林无涵?”
“没错,可惜那个人已经成为尸体了。”
“这样吗?那如果我说......”夏薇尔话锋一转,她弯起嘴角,蓝色的瞳孔谈及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忽地亮起,“我说林无涵没死呢?”
于此同时,沃尔夫的对讲机中传来惨叫。
那是他的手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