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实话,沈愈不想看,她看不得那样的场面,她会觉得良心不安,会觉得不踏实、会觉得心疼。
尤其是在选择了一个以后,其他同样被当成商品的孩子们看自己那失望的眼神,会让沈愈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她没本事救下所有人,更没有勇气说服自己狠下心来去挑一个。
“要不还是……”
砰的一声——
就在沈愈想着这件事先算了,等以后进京再说的时候,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直接让沈愈的脑袋撞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的茶点半数都落到了地上,几盏白瓷的茶碗也顿时被摔了个粉碎。
“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的沈愈下意识地将藏在自己鞋子里的一把短刀拿了出来,去了刀鞘以后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沈小姐您没事吧?前面突发落石,我们正在想办法清理落石,您请稍安勿躁。”
“没人受伤吧?”
沈愈打开了马车的车窗,看到前面确实有很严重的山体滑坡,巨大的碎石挡在唯一一条能通行马车的道路面前,几个身着劲装的镖师明显身上挂了彩。
沈愈的这个问题一时间让一旁骑着高头大马的镖师愣住了。
以往护送的那些大客户,遇到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问是否会耽误行程,甚至有些脾气暴躁的还会对他们破口大骂甚至是动手。
可这位看着温婉的沈小姐却不一样,她竟然问自己手下的兄弟有没有受伤?
“事发突然,有几人受了点轻伤,您放心绝对不会对您的安全造成什么威胁的,我现在就派人去附近找找有没有郎中。”
“不必。”
沈愈顺手拿出来了一个小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些她自己制作的金疮药,还有用蜂蜜制成的无菌敷料纱布一股脑地塞给了面前的镖师。
“我这里有药,先给受伤的人疗伤。”
“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
沈愈纤白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发红的额头,在她看来,这些镖师都是自己安全强有力的保障,而且那突如其来的落石也伤的他们不轻,要是再造成减员,对于沈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镖师带着沈愈给的药离开了,沈愈也独自一个人在车厢里收拾着残局。
刚把破碎的茶碗收拾好,马车的车窗就再一次被敲响了。
“沈小姐!”
沈愈打开车窗,还是之前她给过疗伤药的那个镖师,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多了一个瘦瘦的小女孩。
“您给的药真是绝了!我们走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使的药,止痛止血、药到病除……真是神仙手段!”
那镖师滔滔不绝地夸着沈愈的金疮药好,称赞的话说完又将身后的小女孩往沈愈的面前一推。
“沈小姐,您看这个姑娘怎么样?十四岁的年纪了,会女红、能干活、手脚麻利、吃得少还听话。我们走镖的兄弟感谢您给的神药,用包下清理落石开道的活跟那些人牙子换来的,不花一个铜子,您看看?”
沈愈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因为胆怯而不敢和沈愈对上眼睛的小姑娘,一时间直觉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小姑娘瘦瘦的,但模样还算生得俊俏,也并不像沈愈想象中那般脏兮兮的,而且十四岁的年纪身段也耐看。
若是能富养上一段时间,那确实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的紧。
“这样的小姑娘,要是送到京城去能卖五两银子呢!”
“京城?”
沈愈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清楚这镖师说的是京城里的窑子……
“我会干活……姐姐。我吃的也不多,镖爷都跟我说了,我、我能伺候好姐姐。”
小姑娘用力捏着自己破烂的衣角,怯生生地开口道。在她看来,跟着沈愈总好过一路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到京城被卖进窑子要强。
“我……”
沈愈犹豫着开了口,小姑娘却是鼓起勇气扯住了沈愈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会砍柴、挑水、洗衣、做饭,姐姐买了我不会吃亏的。我不仅能照顾姐姐,到了京城我还可以找个营生给姐姐赚铜板,我很能干的,姐姐留下我吧。”
“我一天只用吃一顿饭的,麸子、米糠、野菜哪怕是树叶我都可以吃的,我比牲口吃的还少但我干活不比牲口差,求求姐姐留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