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小姐，白黎黎同学的入学手续已经办理好了，请过目。”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毕恭毕敬的将白黎的名单推到了岚的面前。
“白黎黎，至少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字了。”岚看起来对这个新名称很是满意。
她出门离开了教导处，然后一把揪住了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的白黎。
“跟我来。”
“弄、弄好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做白黎黎了，是我的远房表妹，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弱女孩，这是我赋予你的人设。”
“…………”
白黎黎倒是对这个新身份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岚要将她带去哪……她真的很害怕。
圣芙蕾雅学园气势恢宏，仿佛中世纪城堡与现代风格建筑结合的校区出现在眼前。
穿着统一精致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过，谈笑风生，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名为优等生的气息。
还有，就是女生们的裙子都很短……
随着岚的身影鹤立鸡群，不少学生都投来了倾慕的目光。这位高岭之花在这里有着极高的人气，即便都是女生也有不少人喜欢她。
随后，好奇的、审视的、甚至带点微妙轻视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副驾驶座上的白黎黎身上。
“那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岚学姐亲自接来的转学生？”
“看起来……好普通哦，还有点土……”
“听说身份很特殊，是岚学姐的亲戚？”
“不会吧。那位高岭之花居然会有这样的亲戚……”
那些窃窃私语让白黎黎有些畏怯，第一次对人类感到剔骨般的恐惧。
岚完全无视了外界的声音，她带着白黎黎来到了一栋看起来就历史悠久的藤蔓建筑前。
步伐很快，皮靴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了几步，可是她发现白黎黎没有跟上来后，岚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低声说了一句：
“抬头，挺胸。即使内心慌乱，外表也要保持从容。”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剂清醒针打在白黎黎身上。
白黎黎一愣，下意识地照她说的做了。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至少看起来的确没那么怂了………
岚似乎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的改变，继续低声说道：
“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她们的好奇，源于你对她们而言是未知的存在。而如何定义这种未知，取决于你未来展现出的模样。”
这话听起来像是鼓励，又像述说是她自己曾经的故事……
但无论如何，白黎黎确实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些视线，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岚身上。
岚犹豫了一会，似乎是对白黎入戏太深的模样感到无奈，她扭过头来，目的明确的一把牵住了白黎的小手。
“……？”
“姐姐带你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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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你就住在这里。”此时，岚将一处公寓楼的门给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整洁无比的房间，和白黎黎原先的那个狗窝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有什么事情，直接敲门。”
岚继续交代道，“换洗衣物稍后会有人送来，今天你先休息，明天开始，我正式对你进行培训。”
岚说完，似乎就打算离开。
“诶，等等！”白黎黎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你会……杀了我吗？”
白黎黎偶尔食指相撞，被一路上这一惊一乍的弄蒙圈了，她急忙解释道：
“我并不是坏人……也从来没有杀过人！以前买走我的那对柏林夫妇，是被其他人杀死的。我只是顺道喝了点他们的血而已……只要你不杀我，我……”
白黎抵住了自己的胸口，昨晚那一夜在笼子里的自我恍惚，让她醒悟了。
叩。只见白黎黎的双膝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曾经身为男人坚强不屈的骑士信条宛如南柯一梦，早已经被血族的“贵族礼仪”彻底扭曲。
体内某种属于血族“讨好强者”的本能，在这一刻彻底压垮了她的精神。
她只是不想死。她害怕那个笼子。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几乎是无意识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汪……”
声音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她眼睛冷冷地俯视着这个跪在地上、发出狗叫的，曾经的骑士。
我在做什么？
巨大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比刚才的恐惧强烈百倍，烧得她脸颊滚烫。
她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倒映着岚居高临下的模样。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
她想辩解，想撕碎眼前的一切。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剩下破碎的喘息和滚烫的泪水。
岚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曾经骄傲的，哪怕在笼中也敢对她龇牙的吸血鬼，此刻像这样发出可悲的哀鸣。
没有嘲讽，也没有得意，岚甚至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她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到白黎黎面前，然后又一次蹲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两人视线齐平。
岚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捏住了白黎黎的小手。
“记住这种感觉。”岚的声音很轻，却像烧红的烙铁，烙印进来黎黎的灵魂深处，“记住你为了活下去，可以卑微到什么地步。”
她的拇指，擦过白黎黎眼角的泪，动作却近乎温柔。
“但作为“姐姐”，怎么可以让你这样下去呢？我偏偏要变成你最不愿意杀死的那个人。”
岚站起身，将白黎慢慢搀扶了起来。
“收拾干净。明天八点，我要看到你站在训练室里。”她转身走向门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还有，忘了刚才的事。那只是你漫长课程里，微不足道的第一课。”
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瘫坐在地，剧烈颤抖的白黎黎。
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不堪回首的羞耻，和心底深处，那一点被岚的话语强行点燃的又被安慰的奇怪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