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铁砧酒馆的地下室，已是深夜。
老巴克拿出了最好的伤药——商会特制的“火焰金疮药”，用初火余烬调配，能快速愈合伤口并防止感染。
艾琳娜先给菲诺处理伤口。
腹部的伤很深，几乎能看到内脏。菲诺咬着布条，额头冷汗直冒，但一声不吭。
“伤口需要缝合。”艾琳娜手在颤抖，“但我……我没学过医术……”
“我来。”阿德勒洗净手，接过针线。
前世的产品经理生涯里，他参加过急救培训，虽然不专业，但缝合伤口的基本步骤还记得。
他让菲诺躺下，用酒精消毒伤口周围，然后开始缝合。
每一针都小心翼翼。
菲诺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暗红色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当针尖刺入皮肉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很快放松下来——她信任他。
缝合持续了二十分钟。
结束后，阿德勒敷上药膏，用干净的布条包扎。
“三天内不要剧烈活动。”他说，“否则伤口会崩开。”
菲诺点头，轻声说：“谢谢。”
轮到阿德勒自己。
他左肋的瘀伤很严重，老巴克检查后说至少断了三根肋骨。艾琳娜用圣光缓慢治疗，但圣光所剩无几，只能缓解疼痛。
“你需要休息。”艾琳娜眼圈发红，“今天太冒险了……”
“但值得。”阿德勒拿出生命之根，“有了这个，我的木行就能入门。五行轮转再进一步，下次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老巴克泡了热茶，坐下来说：“今天的事，有几个问题需要讨论。”
“第一，绿叶商会的报复。那个叫‘莱戈拉斯·绿叶’的小子，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回去后肯定会派人来查你们的底细。”
“第二，拍卖会的诅咒宝石。那东西不简单，能在瞬间抽干一个第四境强者的生命力，至少是第七境级别的诅咒。我怀疑……和旧城区的‘闹鬼’有关。”
“第三，你们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今天用了焰心商会的戒指，又用了初火之力，有心人一查就能猜到你们和卡莉的关系。”
阿德勒喝着茶，思考着。
形势比预想的复杂。
“老巴克，旧城区最快什么时候能进去？”
“明天就可以。”老巴克说，“但我建议你们养好伤再去。旧城区比外面危险十倍，带着伤去是送死。”
“那就三天后。”阿德勒决定，“这三天，我们养伤，同时收集旧城区的实时情报。”
“可以。”老巴克起身，“我先去处理今天的尾巴。那些护卫的尸体得处理掉，免得留下线索。”
他离开后，地下室里只剩下三人。
艾琳娜给壁炉添了柴，火焰噼啪作响。
菲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睡过去。
阿德勒靠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生命之根。干枯的树根在火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内部的木行能量像心跳般有节奏地脉动。
“你想现在就吸收它？”艾琳娜问。
“嗯。”阿德勒点头，“木行代表生机，吸收时可能会引发生命能量爆发，能加速伤口愈合。”
“但很危险。”艾琳娜担忧，“五行相克，你火行刚圆满，木生火，可能会让火行失控……”
“所以才要你帮我。”阿德勒看着她，“你的圣光属金，金克木，能压制木行的过度生长。如果我失控，用圣光镇压我。”
艾琳娜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好。”
两人面对面坐下。
阿德勒将生命之根放在掌心，闭目，运转五行轮转功法。
火行部分率先响应——木生火，生命之根的木行能量刚被引动，就化作燃料注入火行，让阿德勒体表燃起金色的火焰。
太猛了！
木行能量比预想的狂暴，火行被过度滋养，开始失控。阿德勒的皮肤开始泛红，体温飙升，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星。
“艾琳娜！”他咬牙。
艾琳娜立刻双手按在他胸口，圣光全力注入。
金色的圣光与金色的火焰碰撞，发出嗤嗤声响。圣光属金，金克木，间接压制了木行能量的输出。同时，圣光的治愈效果也在修复阿德勒被灼伤的经脉。
平衡逐渐建立。
木行能量被引导着，在阿德勒体内开辟出新的循环路径。与火行的狂暴不同，木行温和而绵长，像春雨般滋润着每一寸血肉。
伤口开始愈合。
断裂的肋骨在木行生机的滋养下快速接合，瘀血消散。虎口的裂痕愈合，连旧伤疤都变淡了。
更神奇的是，阿德勒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增强——不是恢复力，是寿命层面的延长。木行代表的不只是治愈，还有“生长”和“延续”。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小时。
结束时，生命之根已经化作飞灰。
阿德勒胸口的五行纹章，木行部分被点亮了大约三成——虽然不如火行圆满，但已经入门。纹章整体更加平衡，五色流转更加顺畅。
他睁开眼，瞳孔深处有一闪而逝的翠绿光芒。
“成功了？”艾琳娜虚弱地问。
她的圣光几乎耗尽，脸色苍白如纸。
“成功了。”阿德勒扶住她，“谢谢你，艾琳娜。没有你的圣光压制，我可能已经被烧成灰了。”
艾琳娜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昏睡过去——圣光耗尽加上精神紧张，让她透支了。
阿德勒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女性——菲诺在左，艾琳娜在右，都因为保护他而受伤昏迷——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愧疚，感激，还有……强烈的保护欲。
“我会变强的。”他低声说，“强到不用你们为我受伤，强到能保护所有人。”
壁炉的火光跳跃，映照着他坚定的侧脸。
夜深了。
但旧城区的阴影，正在等待。
第二天清晨，阿德勒第一个醒来。
他检查伤势——肋骨已经愈合七成，虎口完全恢复，连之前战斗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木行带来的生命力滋养，效果远超预期。
更重要的是，他获得了新的能力。
能力一：生命感知。
闭眼凝神，能感知周围百米内所有生命体的位置和状态。不是视觉，是“感觉”——能分辨出哪些是健康的，哪些是受伤的，哪些……是充满恶意的。
能力二：快速愈合。
只要木行能量充足，非致命伤能在几分钟内愈合。致命伤也能暂时稳定，争取治疗时间。
能力三：植物沟通。
能感应植物的情绪（虽然很微弱），并能用木行能量催生植物生长。在北境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这个能力可能有限，但聊胜于无。
他走到床边，查看艾琳娜和菲诺。
艾琳娜还在昏睡，圣光透支的后遗症需要时间恢复。菲诺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他，暗红色的眼眸在晨光中像两颗宝石。
“感觉怎么样？”阿德勒问。
“能动了。”菲诺坐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伤口在愈合，但至少还要两天才能战斗。”
“那就好好休息。”阿德勒从行囊里拿出干粮，“老巴克说今天会送新鲜食物来，先吃点这个。”
两人默默吃着硬邦邦的黑麦饼。
气氛有些微妙。
“昨天……”菲诺突然开口，“谢谢你救我。”
“该我谢你。”阿德勒说，“如果不是你拖住护卫，我根本抢不到生命之根。”
“这是我的职责。”菲诺顿了顿，“但我没做好……让你受伤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阿德勒听出了一丝自责。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认真地说，“一打三，还能重伤一个，拖住两个。换做是我，可能十秒就死了。”
菲诺看着他，突然说：“我想变强。”
“我也想。”
“教我。”菲诺说，“五行轮转……如果能学会，我就能更好地保护你。”
阿德勒愣了。
五行轮转是他从上古传承得来的功法，理论上可以传授。但菲诺是暗精灵，体内主要是暗属性能量，与五行不一定兼容。
“我可以教你基础部分。”他想了想，“但能不能练成，看你的体质。”
“足够了。”
这时，艾琳娜也醒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一整夜。”阿德勒递过水袋，“感觉怎么样？”
“头很痛，圣光恢复了一成左右。”艾琳娜喝了口水，“但应该不影响行动。”
正说着，楼梯传来脚步声。
老巴克端着托盘下来，上面是热腾腾的肉汤、面包和煎蛋。
“早餐。”他放下托盘，“顺便带来了坏消息。”
三人看向他。
“第一，绿叶商会悬赏五千金币，通缉昨晚‘抢劫’他们少爷的匪徒。描述很模糊，但提到了‘用火剑的年轻人’‘圣光修女’‘暗精灵刺客’。”
“第二，拍卖会的主办方‘黑市联盟’在调查诅咒宝石的来源。他们怀疑宝石来自旧城区的遗迹，已经派了三支探险队进去，全部失联。”
“第三，城主黑刃昨天深夜召见了影牙家族、教会和焰心商会的代表。具体内容未知，但今天早上，城防军开始大规模调动。”
老巴克看着阿德勒：
“黑石堡要变天了。我建议你们尽快进入旧城区——那里虽然危险，但各方势力渗透不深，相对安全。”
阿德勒点头：“我们下午就出发。”
“需要什么装备？”
“地图，药品，足够的食物和水。”阿德勒说，“还有……旧城区内部的线人。我需要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
老巴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
“这是我三年前画的，可能有些变化，但大差不差。旧城区分为三个区域：外圈是贫民窟，大约四千人，被七个帮派控制。中圈是废墟，没人住，但据说有怪物出没。内圈是遗迹入口，有‘守护者’团体驻扎，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指向地图中心的一个红叉：
“这里就是遗迹入口。据生还者说，入口是个向下的螺旋阶梯，深不见底。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古代文字，没人认识。”
阿德勒接过地图，仔细看着。
遗迹的位置，正好在旧城区的正中心。如果“闹鬼”的源头在遗迹里，那么要解决问题，就必须深入探索。
“守护者团体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老巴克摇头，“他们大概三十人，全都戴着面具，不说话，用手势交流。实力很强，最弱的也有第四境。三年前曾有一支五十人的佣兵团想强闯，被他们全灭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招惹他们。”
阿德勒记下了。
下午出发前，他做了最后准备。
将卡莉给的五千金币，留一千作为备用，其余全部换成物资：十人份一个月的口粮，各种伤药和解毒剂，简易的露营装备，还有三套换洗的衣物。
老巴克额外送了他们三件“焰心商会特制斗篷”——内衬有恒温符文，能抵御严寒；外部有光学迷彩涂层，在黑暗中能模糊身形。
“最后一句忠告。”送他们到旧城区边界时，老巴克说，“在旧城区，信任比金币更珍贵。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但一旦建立了信任，就不要背叛。”
“这里的人……最恨背叛者。”
阿德勒点头，带着艾琳娜和菲诺，踏入了旧城区的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