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为谁而唱
月梦借了一张轮椅，将海石推了上住院大楼的楼顶。
夕阳的风微微的吹拂着月梦的秀发，她轻轻的拢了拢耳边如水般柔顺的发丝，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完美的轮廓，海石看到她的表情一阵目眩，美得根本不像在人间。这个如此简陋的医院，因为月梦而顿时变得风雅了起来，她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无论怎样丑陋的空间，只要有她在，也会顿时有一种特有的美感。自己觉得厌烦的在天台晾晒的白大褂，也变得可爱而顺眼。
但是月梦的眼神却总是像看着远方，她的眼神总是忧心忡忡，海石不知道她想什么，在他看来，月梦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她拥有别人无法想象的美貌，拥有别人一辈子也难以超越的社会地位，她到底在烦恼什么呢？这样的人也会有眉头紧皱的时候？但是从小对别人的目光敏感的他是知道的，月梦心中的烦恼绝对是对她很重要的。
“为什么，对你哥哥说那样的话？”
月梦看着远方，微风继续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她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海石看着她完美的侧脸，一边在想造物主到底要如何的鬼斧神工才有这样的艺术品。
“我••••我不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尽管明明跟心中的偶像相见，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而且怎么排也轮不到这种话题，但是月梦就这么单刀直入的问了，而海石在听到是他哥哥的话题时，也回过神来。
月梦转过脸，沉默的看了一会海石，眼神没有任何的责备。
“你还真坚强，我可做不到•••••••。”
海石愣了一下，然后有点结巴的说到。
“不、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明明自己陷入了绝望和恐惧，明明很想别人拯救自己，却怕家人担心自己而赶跑家人，换做是我，我做不到。”
“不•••我•••”
“不用说谎了，我跟你都有个哥哥，我了解你的想法。”
“••••••••••”
“你小时候一直都很崇拜你的哥哥吧。”
海石叹了口气。
“月梦姐姐不光漂亮，而且还真的很聪明耶•••••••是的，我一直很崇拜他。强壮，坚强，乐观，善良。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我的哥哥，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明明我一出生就走不动，明明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为什么他要对我这样好？我一直都只是他的累赘罢了。原本想着好好读书，未来还可以回报一下他。现在却患上了癌症，每天都在将家里辛苦储蓄的钱烧掉，我真的很想死，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让我这种人活着•••••••”
月梦看着瘦弱的他，才十一二岁，头发早就掉光了，骨瘦如柴，他像一根火柴棍，给人一种感觉，如果他站起来他自身的重量会将自己压垮。
“但是，还是有一件事，令我觉得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很好的。”
他微微的笑了，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看着月梦。
“月梦姐姐的歌，真的太好听了。我有一个录音机，月梦姐姐在电台上播过的歌，我都有仔细保存好的哦！特别是那首回来！每次都听得我很感伤啊！”
也许是想转换这个话题，也许真是发自内心的感叹，海石突然谈起了月梦的歌曲。
“是吗？回来那首歌，我是为了哥哥才唱的。”
“你的哥哥？”
“嗯。我很喜欢我的哥哥，我一直都想当他的新娘。”
月梦的话一说出来，海石就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尽管有杂志之前有说过这件事，但是都被月梦的粉丝各种炮轰，公众都认为不是真的。但是月梦自己说了出来，而且毫不掩饰的。
“我跟很多媒体都说过，但是他们只当是个笑话来听了。人们多数都只是想听自己想听的事情，不是吗？但是对于我来说，其他人的想法都没关系，我只想跟他一起。就算他最后爱的人不是我，我也没关系，我只想呆在他身边，离开他我没办法活下去。”
“我••••••”
海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月梦拢了拢耳边的秀发。
“你还是个小孩子，也许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吧。但是我们都有一点相似呢，我们都曾经认为自己是累赘。”
“月梦姐姐也是？！”
海石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他无法相信这样如同神一样完美的女孩，居然也会有觉得自己是累赘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月梦看了看远方，继续淡淡的说到。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到处流浪，到处讨饭，现在想起来，我都记不起自己是怎样撑到五岁的了，那时候，我的哥哥的父母，也就是我现在的父母把我捡了回家。但是一开始我很害怕，害怕得一直站着不敢坐下，不敢在屋内呆着，我怕弄脏了他们的家，我一直都站在门口，像个狗一样吃饭，像个狗一样睡觉。无论哥哥的爸爸妈妈怎么劝我，我都是害怕，害怕他们跟之前的人一样，说着温柔的话，背后却骂着我，嘴上说着同情我，背后却在商量怎么打我，赶我。我流浪的时候，被不少的人打过，所以我•••••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微风将月梦的发尾轻轻吹动，显得很迷离。
“那个时候，我更害怕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哥哥。他比我大三岁，看起来很强壮，而且我听说他打架很厉害，我来这里，吃他的，喝他的，还分走了他的父母，我只是个累赘，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当时就这么想。他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我那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就逃跑了。我不敢相信人，我不敢跟任何人呆在一起。”
月梦停了停，然后回过头看着海石。
“后来他来找我了。我不敢相信，他这么一个小孩子，走遍了这个城市的角落来找我，他没有上课，没有吃饭，连水都没有喝。那时候谁都劝不住他，‘我的妹妹走丢了，她一定在饿着肚子，她没吃饭我也不吃饭，她没喝水我也不喝水。我一定要找到她！’后来我在一处工地空地睡觉的时候，他找到我了，那时候我吓了一跳，他满脸尘土，双脚都是水泡，我睡的地方非常的偏僻，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他握住我的手，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容。‘回去吧，月梦！以后别离家出走了。’”
月梦说到这里，突然温柔的笑了。
“那一天，我被他骂惨了，骂的相当厉害。但是那时候我却一直抱着他哭，我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你知道他怎么回答么，他说‘我们不是兄妹么，我们不是家族么，一家人哪有累赘呢，一家人本来就是共同进退的啊。而是我是你的哥哥，一辈子都会保护你，一辈子都会守护你，所以不用害怕！’海石，你跟你的亲哥哥，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海石听到这里，沉默了，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从那次开始，就信任哥哥了。但是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庙会，因为人太多，哥哥又贪玩，我一下子跟不上，就走散了。那次我第一次深入骨髓的感觉到我是如此的不能离开他，他跟我只是失散了几分钟，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恐惧和恐慌，一边哭一边叫着他的名字，疯狂的找着他。回过神来，哥哥已经在我前面抱住我了，但是他似乎受了重伤，头破血流的，我看到自己的手握着已经几乎弯曲了的水管，我知道这是自己的杰作。尽管我是如此的病态，荒唐，但是他由始至终都没放开过我，温柔的安慰着我。那次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已经输给这个人了。”
月梦笑了笑，夕阳下这样的她如同夏花一样笑着。
“海石，我觉得你的哥哥跟我的哥哥很像，你认为呢？”
海石叹着气，眼泪早就已经滑落了。他用手擦着眼泪。
“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很快就要离开他们了。”
月梦握住了他瘦骨嶙峋的手。
“跟他们道歉吧•••就算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一分钟，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带着遗憾离开。如果你令永健永远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而离开，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斩傲看完沉默了很久没说话，铃音叹了口气。
“看来你真的是个该挨千刀的花心萝卜哦•••••”
“所以，我不能接受她••••••”
“你说什么？”
“月梦因为她对其他人的不信任，只对我信任。如果我就这么接受了她，她就一辈子也陷入了这个牢笼里面了！这也是阿洛想杀死我的理由•••••••我知道，我明明就知道，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铃音看着烦恼的斩傲。
“这个•••••我已经在死亡旅馆时就听你说过了•••只是，如果本身囚犯也喜欢这个牢笼，你死命要赶她走就是好事了吗？”
“哎？”
“是，到此为止。我才不想帮那个兄控，而且她的品味真的太差了，都跟着什么人！”
“哎？后半句明显人生攻击了吧！”
“啰嗦，啰嗦！”
月梦将海石送回了房间，永健一家人高兴的聚在了一起有说有笑，海石诚恳的跟他们道了歉。
月梦找到了海石的主治医生。
“你坦白告诉我，他还能治疗吗？费用不必担心。”
那个医生苦恼的摇了摇头。
“从现在的技术来看，这个癌细胞已经扩散得很严重••晚期的话••••”
“也就是你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不•••••也不是这么说••••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呆上几个星期，观察下去的话••••”
医生还没有说完，月梦已经离开了。
（看来，病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有什么方法救到他吗？）
月梦没有跟永健他们道别。她顺着夜色，慢慢的走在回到城市中心的小路上，这条小路昏暗的路灯映照着，稀疏的有着一些小贩在叫卖。月梦回来的时候，一边看着这些街景，一边惘然的想着自己的过去和海石。
（以前的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天使。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恨透他们。）
月梦所走的地方，到处都生活着为生活奔波而不得不彻夜努力的人们。
（为什么我们活得如此痛苦••••••••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一出生就要接受这种痛苦。）
在一条昏暗而又有些热闹的地下隧道，一个流浪的吉他手正在弹奏，他尽管眼瞎，但是他的吉他声一下子就抓住了月梦的心。吉他的声音很悠扬，尽管周围有小贩在叫卖，穿过的人流也很嘈杂，但是他那个便宜的吉他却演奏出令人感动的乐声。月梦循声看过去，那个吉他手正躺在隧道的一边，穿着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牛仔裤，以及一件已经褪色了的长上衣，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很旧的讨钱的奶粉罐，一个简易自制的立式麦克风如同被时光遗忘的伫立在那里，铁杆满是铁锈，它旁边还有一个廉价的音箱，他低着头一直默默的摸着吉他弦，弹着那一首沧桑的“加州旅馆”。
月梦听到了他的吉他声，不知不觉的被吸引到他面前。吉他手闻到了一股令人迷幻的香气，然后听到了奶粉罐被投入了钱币。
“一起唱首歌吧。”
他的耳朵听到了一把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籁声音。
“天使？”
他沙哑的声音嘀咕了这一句，但是声音的主人却没有理会。
“回来。”
这把声音似乎有神奇的魔力，他长满茧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听从命令弹了起来，月梦握住那个彷佛几十岁老人的话筒，慢慢的让她的嗓音唱了出来。这一开口，顿时如同释放了一个充满魔力的魔咒，原本吵闹的路人，原本忙着做生意的小贩，一下子被月梦的声音和那个神奇的吉他声吸引住了。
月梦虽然依旧戴着墨镜，一下子没有人认出她，但是她唱歌时的肢体语言，缓缓挥动的双手，顿时让这个不知名的肮脏的地下隧道变成了一个国际舞台。月梦的声音通过那个如同只是扩音器一样的麦克风唱了出来，他们的舞台顿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人流开始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就是为了听上那么一首歌。一曲终了，所有人都彷佛进入了一个世界，没有办法出来，当他们醒悟过来，疯狂的回报掌声和喝彩声时，月梦的身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那个流浪吉他手的奶粉罐塞满了钱。
斩傲看着屏幕。
“为什么她会唱歌？”
“她是唱给你听的。”
铃音淡淡的说到。
“为什么？”
“笨蛋，月梦一直以来只为一个人唱歌。要是她能够为别人唱歌的话，你说的那个囚笼就不存在了吧。”
“这样啊••••••”
斩傲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有那么一天也为了别人唱歌的话，那样的话•••••••”
铃音不爽的看着斩傲。
（我可是不想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啊•••••••••••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嫉恨那个家伙啊。）
本小说官方网站是SF轻小说，百度请搜索“SF 魂武纪” 。
小说连载网站：http://book.sfacg.com/Novel/7661/
同时本书正跟《淘漫画》合作在每月的上半月刊（每月5号出版）中进行漫画连载，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了解一下哦。
为了能给你最好的小说体验，如果你喜欢本小说，请积极在本书区留言，表达你的想法。作者将耐心解答你的问题和认真考虑你的任何意见，哪怕只是短短的“路过”也是对作者的支持和鼓励！
魂武纪微博群正式开通，欢迎加入讨论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