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缓缓消退，沉入黑暗的意识在一声惊呼中重新苏醒。
“阿尔文，你做到了”
聚集形成魔气领域因无人操控而有了崩溃的征兆，尤其是在领域的其中一角凭空消散了一大块的情况下，这种征兆便更加明显。
缺口前方，阿尔文的叔叔也就是那个愤青老爷子正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阿尔文的胳膊，配合最初那声惊呼以及目前那因兴奋而脸色通红并手脚微颤紧捂胸口的样子来看，下一刻这位愤青老爷子两眼一闭双脚一蹬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与此同时，相比于心脏兴奋到承受极限而时刻可能骤停的愤青老爷子，阿尔文的样子则更加不容乐观。面色苍白如纸不说，原本腹部撕裂的伤口也没有愈合的趋势，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鲜血依旧不停的渗出，一副等下就要伤重而逝的样子。
不过很快，我的注意力便被最后一个人吸引，一个比愤青老爷子和阿尔文更接近去世状态的人。
如果愤青老爷子和阿尔文的状态算是半截入土的话，那么这一位就是已经入土而又诈尸挺立的死人。干枯稀疏的头发再配上看上去就咯牙的竹竿身体，让人毫不怀疑站在眼前的就是已经风化的干尸，虽然这个干尸曾出现在动员大会上并提供了魔化药剂，但无论多少次见到都无法令人相信眼前之物居然是活生生的存在，让人不得不感叹社会的残酷，到底经历什么才能把人折磨成这样，是七十二小时无间断抄写作业还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疯狂加班。
这么看来，在场四人中貌似就只有我的身体状况最为健康，得益于每天充足八小时睡眠以及不为任何事担忧的乐观心态，即使经历了激烈战斗我也能保持脸不红气不喘的良好状态，就是目前因为手脚被绑起来导致行动有些不便，嘴巴也被封住没办法说话，唉，就是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便衣警察之类的职业，我现在可正处于根正苗红的被绑架状态，等待营救。
“真是凄惨，虽然当初也没有抱有多少期待，但仅仅一个新生魔王就弄得这么狼狈，我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合作者”
忧伤的情绪转瞬便被突然插入的尖锐声音所打断，只见干尸老头正用他那根枯黄的手指伸向阿尔文的伤口，伴随着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刺耳的破锣音从内涌出。
只不过还没等他的手指接触，阿尔文便满脸厌恶的抬手挡住，继而说道:
“我可不认为这是新生魔王应有的实力，是你的情报出错了”
“确实”
也没有介意阿尔文刚刚近乎无礼的行为，干尸老头默默收回了手，然后抬头望了眼天空，密密麻麻的黑云正缓慢的涌动，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随时可能下扑:
“对于瓦沙克魔王的实力评估只有查士丁尼之战能作为参考，那场战斗中瓦沙克魔王显露的能力除了召唤能力有些出彩外其他都是异常的平庸，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自身魔域内引发魔气共鸣，魔王这种生物的天赋还真是令人羡慕”
然而还没等干尸老头说完，愤青老爷子就已经粗暴的打断了他，开口道:
“事到如今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鉴于情报失误导致意料外的伤势，阿尔文将退出接下来的计划”
“这可是有点难办啊，好歹也是主要战力之一，按照原本计划，面对那个女人我们这边至少需要两名勇者级别的战力”
继续不给干尸老头说完话的机会，阿尔文叔叔充分发挥愤青本色，再次不耐烦的打断道:
“你的计划能否成功还是两说，别忘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踪迹，真到了正面战斗的时候，条顿家族不会保存实力”
“好吧好吧，好歹也是合作者的要求，我也不是那种不近情面的人，接下来魔王眷族那边就交给我来处理，反正魔化药剂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才用的”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阿尔文叔叔横挡在干尸老头与阿尔文之间，借助身高优势凶狠的俯视着对方，威胁意味十足，再配合这噎人的说话语气，两边到现在都还没打起来真是奇迹。
“真是严格的合作者啊，不仅将最肮脏的工作推给我做，还对我这么不信任吗？桀桀——”
干尸老头低下头，发出乌鸦般嘶笑声的同时整个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愤青老爷子反手握住了背后的巨剑，上前一步，将阿尔文牢牢挡在身后。
“算了，作为初次合作来说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干尸老头缓缓抬起头，期待中的窝里斗场景并没有出现，那双浑浊的瞳孔慢慢移到我的身上，然后像所有的变态反派那样，干尸老头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奸笑向我走近，一边走还一边用干枯的指骨摩擦着下巴:
“让我来看看严格的合作者给我提供的诱饵成色”
这种老鸨选秀的既视感让我心生畏惧，身体全力的挣扎扭动，但却因地面蠕动与跨步走路之间的先天劣势，导致距离不断拉进。
“桀桀——，看来挺活蹦乱跳啊，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虽然相比于尸体来说处理更加麻烦”
“但那种身不由己的绝望却更加让人享受”
意义不明却听起来十分危险的文字从干尸老头嘴里蹦出，那种癫狂的语气让人有些熟悉:
“真是令人兴奋，愤怒的魔王指挥魔化之物屠戮城市，复仇的剧本由此开演”
高亢的声音在最高处戛然而止，然后，这个兴奋的变态反派就被人从背后捅了个透心凉，就在我眼前，冰冷的剑尖在其心口处穿透而出。阿尔文则站在干尸老头背后，双手紧握剑柄，从他刚刚瞬间完成的背刺动作来看，刚刚重伤虚弱的样子完全就是假装。
再然后，面对这惊天变故，阿尔文叔叔神情突然一滞，继而后知后觉的拔出长剑，向着干尸老头的位置极速冲来，支援的同时给阿尔文也来了个透心凉服务。
！！！这里难道是大型心飞扬直播现场？
世事难料，上一刻我还在为自身安危担忧，下一刻对面三人就在我面前表演了场活人串葫芦，阿尔文串着干尸老头，愤青老爷子串着阿尔文，徒留下我楞在原处大脑凌乱。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然后，阿尔文率先松开剑柄，转身将愤青老爷子踹倒，然后胸口带着剑退到十米开外。
“不愧是背叛者家族，选择的时机都这么出人意料”
枯黄的手指轻抚着心口前的剑尖，伤口处没有任何鲜血流出，仿佛那干瘪的身体内血液已经干涸。干尸老头慢悠悠的转头望向阿尔文，语调如先前那般嘶哑刺耳，没有任何变化。
两个胸口插着长剑的人就这么站在两端相互对视，很难想象就在刚刚他们还是身处同个阵营。
“你是什么时候下手的？”
鲜血已经透过绷带完全浸湿了衣料，此时的阿尔文像头受伤的饿狼，褪去伪装凶狠的凝视着视线内所有活物，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反手伸向后背，继而在一阵头皮发麻的血肉撕裂声中，贯穿到底仅余剑柄在外的长剑被缓慢抽出。
“呀呀呀，说的好像我是那种背后耍阴谋手段的小人一样，明明是你们既想名利双收又不愿沾惹污秽，我只是在自卫反击而已”
干尸老头发出如乌鸦般刺耳的惊诧声，双手夸张的张开，伴随着晃头的动作，似乎是在表现自己的无辜。与此同时，先前被踹倒的阿尔文叔叔也在此刻慢慢爬起，只不过他的瞳孔发散无神，如同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干尸老头先是鄙夷的瞥了一眼，然后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被阻挡后，满脸厌恶抓住阿尔文叔叔的衣领，将其撂倒在地才继续说道:
“而且你以为这种灵魂不全的废物需要我来费心思掌控吗，除了气势一无是处的垃圾，随手就能操控”
第一次，我从阿尔文眼中读到如此明显的愤怒，连握剑的右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至亲之人当着自己的面被嘲弄，这种怒火甚至比亲身经历还要灼痛内心。
光粒自长剑表面浮现，为鲜血所染的剑身镀上一层白色的花纹，两个光影护卫再次出现阿尔文身后，只不过却因魔气领域的残存影响，光影护卫的身体时不时会如失真画面那般闪烁。
“真是稚嫩啊，事到如今还没理解我的能力吗”
面对阿尔文的动作，干尸老头却没有任何防御的意思，只是不紧不慢摆弄着胸口的剑尖，枯黄的手指时不时自剑尖边缘划过: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条顿家族吗？即使在合作的第二天就密谋讨伐结束后把我干掉，但我也依旧选择与你们合作，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们是最适合人选，而是因为你们在我眼中最为弱小，即使背叛也能轻易毁灭，毫不费力”
阿尔文左后方的光影护卫突然出现了一次强烈的失真闪烁，然后毫无征兆的，这名光影护卫幻化出长矛，向着阿尔文后心刺去。
好在关键时刻，另一侧的光影护卫及时反应过来，向着失控护卫猛扑，赶在矛头抵达前成功抱住后者腰部，顺势将其扑倒。
“从后代挑选血脉匹配之人继承那些由历代族长献祭灵魂而维持的先代勇者之力，这就是条顿家族所谓勇者传承的真相，凭借血脉造就的虚假勇者，真是讽刺的方式，不过倒是与勇者称号的来源意外匹配”
配合时扬时抑的语调，干尸老头脸上明显露出高昂的情绪，如同一名剧作家在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而阿尔文便是舞台上的演员:
“虚假的存在，施舍的力量，这些不受掌控的事物随时可能失控，不知道它们的主人能否承受反噬？”
又是一阵强烈的失真闪烁，不过这次的对象不是最先那个失控护卫，而是余下那个正常的光影护卫。
见此场景，阿尔文的瞳孔猛的收缩，然后，便是一次铺天盖地的爆炸。组成光影护卫的粒子猛的收缩至一点，继而极速膨胀爆炸，在**控前与失控护卫同归于尽，只不过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根本没有给阿尔文避难的时间，爆炸毁灭失控护卫的同时，掀起的气浪亦将阿尔文的身体高高抛起。
“真是不错的决断力，无法操控的力量就应该直接舍弃”
“老不死废话真多”
开战至今，始终保持缄默的阿尔文终于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开口就崩坏了先前我内心中温儒尔雅的人设，凶狠的眼神配合鲜血侵染的残躯充满了野性，尤其是他在说完话后还朝地面吐了口血沫。
这就是所谓朋友背着我隐藏了不为人知的一面吗？感觉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不会被事后灭口吧。
“这是职业习惯，那么——”
干尸老头微微弯腰，像庆典中街头艺人一样左手伸展向观众敬礼，说道:
“接下来就到了今天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破灭边缘的家族之战，前族长与现族长之间的血亲相残，这是悲剧的落幕还是史诗的起点？”
伴随着夸张尖锐的语调，阿尔文的叔叔缓缓站起，右手伸向干尸老头的后背，拔出长剑与阿尔文对峙。
长剑抽离，贯穿的伤口内却没有任何鲜血溅出，透过微弱的光芒能够清晰看到内里惨白的血肉正逐渐蠕动填补伤口，恍然看到这种非人的景象不由让人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连另一侧的阿尔文也是如此。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剑尖微抬，阿尔文下意识的握紧剑柄，眼中混杂着厌恶与忌惮的情绪。
“无关问题要等演出结束后才能询问”
干尸老头话音刚落，另一边阿尔文便已经有所动作。
身影自干尸老头面前闪烁而出，锋利的剑刃避开了旁边的愤青老爷子，冲着那瘦弱且布满皱纹的脖颈横劈而去，意图直接将敌人斩首。
沉闷的交击声响起，**控的愤青老爷子显然没有丧失自身的实力，双手握剑护在干尸老头身侧，用剑身挡住阿尔文攻击的同时亦使力上挑。
阿尔文下意识的双臂下弯对抗，然而下一刻他的身体微颤，立马后退拉开距离。
衣服浸染的颜色又深了一些，阿尔文腹部伤口因刚刚的交锋再次裂开，鲜血渗透布料在表面形成液珠。
然而，没有给阿尔文喘息的机会，愤青老爷子紧随而上，高举的长剑重重劈下，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防守的余地，全然一副想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长剑再次交击，阿尔文持剑横档的同时剑身倾斜，让劈来的重剑沿剑脊斩入地面，避免了硬碰硬式的力量比拼。
全力一剑劈入地面，愤青老爷子身侧空门大开毫无防守，即使我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是个绝杀的好时机，但阿尔文却完全无视了这个机会，直接向着干尸老头处冲去。
干尸老头停在原地，没有因阿尔文的接近做出防御或规避动作，仿佛心中确信攻击不会降临自己身上。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身后突刺而至的剑风让阿尔文不得不在半途停下脚步，转身抵挡再次举剑冲来的愤青老爷子。
长剑化为残影在空气中留下银白色的轨迹，碰撞声如雨点般急促没有间隔，但与悍不畏死的愤青老爷子不同，阿尔文战斗方式显得相当畏手畏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单方面防御，仅有的进攻也是为了创造脱离这种缠斗的时机，甚至还不惜为此放弃掉无数重创对面的机会。
这种夹杂着个人情感的不平等战斗结果似乎早已注定，阿尔文目前的重伤之躯根本承受不了长时间高强度对决。于是，在最后一声沉闷的交击声中，阿尔文的长剑脱手而飞，其身体也因躲避长驱直入的剑刃丧失平衡而被老爷子抓住机会一脚踹翻。
阿尔文后仰倒在地上，手臂弯曲支撑着身体，而愤青老爷子却踩在其胸口，长剑毫不留情向着最致命的脖颈斩落。
看到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阿尔文藏在腹部的光影守卫，既然这种方法能够隔绝魔气领域的影响，那对干尸老头的操控也应该适用吧。
最终长剑还是没有斩落，但与我预想的腹部撕裂的场面不同，长剑是愤青老爷子主动停下的。
“阿尔文”
在斩落的刹那，愤青老爷子原本平静的脸部突然变得异常狰狞，右手还想要控制长剑继续下劈但却被左手死死抓住无法寸进:
“趁现在，杀了我”
“叔叔”
即使突然夺回的身体控制权随时可能再次失控，但突然面对血亲杀死自己的请求，阿尔文的语气充满了迟疑。
“别忘了你的族长身份，阿尔文”
“我知道了，叔叔”
然后，阿尔文的语气再次变得坚定。
其实稍微有点无法理解，这种情况为什么不选择把手脚砍掉呢，这样既能把被控制的同伴无害化，事后完全可以想办法再接回去，为什么一定要分出生死呢？
苦于无法将自己的想法诉诸于口，我只能将视线挪向干尸老头，希望看到什么转机。
脸上没有任何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干瘪惨白的脸部因激动而显现出一丝突兀的红润，亢奋的眼神中充斥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兴奋，让人不由联想起正欣赏自己作品的疯狂剧本家。
因为干尸老头这反常的样子，不安的情绪在我心底蔓延。
另一边，就在阿尔文刚要起身抬手准备拿剑之际，愤青老爷子突然恢复平静，双手毫不留情的下按，在阿尔文惊愕的眼神中，剑尖斜向刺入心脏。
鲜血自地面渗出汇聚成滩，最初的惊愕过后，抬起的右臂无力落下，阿尔文露出释然的表情，倒回地面。
“哈哈哈，果然这种剧本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烦”
下一刻，尖锐的声音便如无数只乌鸦在我的耳边不停嘶鸣，令人烦躁:
“居然在战斗中怀揣希望相信至亲之人最后时刻能够逃脱操控这种童话情节，甚至为此还放弃了反抗的力量，真是愚蠢的可怕”
“不知道等会解除控制又会发生什么，家族的希望被自己亲手手刃，是我应该羞愧到自杀吧，反正都只是连报仇都没力量的废物，不过从头到尾连反击都没有就被废物杀死的人又算是什么呢，废渣？哈哈哈”
干尸老头毫不掩饰自身的鄙夷，大声嘲笑着阿尔文刚刚相信同伴的幼稚行为，即使对方已经不会回应，也依旧在单方面肆意嗤笑，似乎连平静安眠都不允许，完完全全用言行将自己恶劣的性格展示出来。
“真可惜，差一点躺在那被人侮辱的人就是你了，瓦沙克大人”
嘴边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在清冷的语调中，纳福就这么半蹲在我身侧，指尖按在我的唇角，仿佛从未离开。
“纳福……”
封印消融，终于能开口说话的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一股心虚之意油然而生:
“你看了多久？”
“不长时间，大概从你最后时刻留手被人反杀开始，真可惜，我还想观察下瓦沙克大人悔恨的样子”
纳福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气势，果然是在生气吧，对敌人手下留情导致最后被反杀，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人在为自己担心。
“对不起”
没有试图辩解，察觉到自己的过错后立马认错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反正也早有预料，希望瓦沙克大人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伴随着皮肤表面显现的银色铭文，纳福的身影再次消失，与此同时，我手脚上的束缚也已经被解除。
感觉纳福消失前的眼神中莫名有种操心父母注视自己稚嫩小孩的既视感，看那模样，完全没有要帮我战斗的意思，就这么直接的把我丢在了这强敌环肆的战场中。然而还不等我细思纳福的想法，我的思绪便被突然插入话语的打断。
“呦，小老鼠又找洞藏起来了？我还以为刚刚她会出手，没想到却只是放出一个被废渣打败的魔王，令人失望”
另一边，干尸老头站在愤青老爷子旁边，脸上没有表露出对纳福出现的任何惊讶，而是挂着一副嘲弄的笑容，吐出一连串相当欠揍的言语。
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想打人的冲动了，虽然之前因为手下留情被阿尔文反杀，不过这次我很确信，揍这个老头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手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