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敲了敲校长室的门，在得到卡尔洛斯的肯定之后，柏德温推门而入。
一份薄薄的文件被摆在了卡尔洛斯的桌子上，柏德温隔着眼镜看了一下老校长，他往常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银发微微有些杂乱，虽然没有尘土，但是强烈的室外气息在这间装满古典氛围的办公室里依旧十分明显。
“不用在意。”
卡尔洛斯显然知道柏德温在观察他的状况，校长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对他说：“他叫白忘川，手里掌握着一个没有在序列表上登录过的天赋，不过放心，正巧几十年前，我曾有一位朋友也拥有过这个天赋，所以我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柏德温低垂着眼睑，向着老人微微躬身：“校长骁勇，是整个里世界的共识。”
卡尔洛斯的视线依旧在文件上，他淡淡地说：“我正在老去，这也是共识。”
老人神情平淡的说着，仿佛那个越发苍老的是一个于己无关的人。
手指在文件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毫无特色的名字上。
刘小千。
这是一份大一新生的分班表。
柏德温显然知道校长在关注什么，不用老人出声，他恭敬地回答：“按照您的吩咐，爱尔薇·布伦斯威尔将以二年级生的身份，作为刘小千这个班的带队学长，同班的学生包括莉莉·阿兹纳布、谢尔曼·怀斯莫特、石田剑樱、以及赫菲·斯托斯。”
“赫菲斯托斯？希腊神话中的火神？”
“不不不，我亲爱的校长。”柏德温的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斯托斯是他的姓氏，他叫赫菲，是个来自美国的小胖子。”
校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记得第一批报上来的新生名单里并没有他。”
“是的，他觉醒的灵力十分微薄，负责这次招新的阿尼尔教授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向他敞开相海的大门。”
“阿尼尔一直是个严格的家伙，这个小胖子肯定有什么打动了他。”
柏德温微微一笑：“他在计算机领域颇有建树。”
“好吧，除了刘小千，这是一个完全随机的、公平的分班！”校长把文件一丢，示意他已经看完了：“除了会让我的小兔子焦头烂额以外，我很满意。”
“夏小姐毫无疑问非常优秀，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柏德温把分班的档案整理了一下，抱在自己的胸前，他微微犹豫了一下：“刘小千的负责老师……”
“没问题，就是他。”
卡尔洛斯惯喝的咖啡，这两天被换成了啤酒，年纪渐大的校长已经很少喝酒了，不是遇到了非常开心的事情，他一般不会轻易挥霍自己的身体。
“真的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根据中央电脑通过宿舍的监控系统来看，刘小千体内的灵力并不夸张，甚至比起今年的平均水平，还要有所不如。”
“柏德温。”
老校长拎着啤酒罐，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他扭着头，正在看身后的天空。
“一个刚刚觉醒，就能斩杀S级英灵的学生，我说他是一个足以媲美先行者的强大存在，这没什么问题吧？”
柏德温推了推眼镜，严谨地回答道：“目前相海在校生里，绩点最高的阿芙罗拉已经单独处理过三次S级的任务，但考虑到英灵录的存在，能否将一位S级的英灵彻底抹杀，目前还是不能确定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看，刘小千很有可能会成长为有史以来最强的送葬者。”
“既然如此……”
老校长斜过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还要用那些过时的标准，来衡量他是否强大呢？”
柏德温没有轻易地认同，他的声音不大，但立场坚定：“S级英灵的觉醒越来越频繁，先行者们已经发出了预警，一场难以想象的大战就在不远的未来，在这种时候，我们还能等得起一个孩子的成长吗？”
卡尔洛斯晃着手里的啤酒罐，背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他只是告诉柏德温：“这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秘书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微微鞠了一躬，安静地离开了办公室。
再好的啤酒也很难喝出那种窖藏的醇香，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卡尔洛斯一个人，他眯着眼睛，脑海里回想着今天早上夏渔和他的对话。
“他的灵力为他长出了一双手臂。”
一双有血有肉的手臂。
……
刘小千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前面的可爱小女孩：“你对同班的其他人也都做了这种事吗？”
莉莉白嫩嫩的手拖着自己的小腮帮子：“你是第三个，也是表现最有趣的一个。”
“有趣？”刘小千皱了皱眉。
莉莉慢吞吞地掰起一个手指：“谢尔曼，我用尽全力才把他扔进镜花水月，结果很遗憾，他是一个壁立千仞的钢铁直男，先天免疫各种意义上的色诱。”
刘小千惊奇地看着她：“你在中国成语和网络流行语上造诣不凡啊。”
“这说明相海的炼金研究院与时俱进。”莉莉翻了个白眼，然后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石田剑樱，这个家伙我毫无办法，她的心里有一双眼睛，甚至连灵力都不需要使用，就看破了我的镜花水月，她对我的克制太明显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刘小千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禁涨红了脸：“你这是欺负人，起码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
“‘我等会儿要用幻觉色诱你了’这样？”莉莉朝他吐了吐舌头。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刘小千问她：“你等会儿还要去找剩下的那个人吗？”
“当然！”
莉莉从廊椅上蹦下来，拍了拍小屁屁上的灰尘：“赫菲斯托斯，名字很大气，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图什么呢？”
莉莉一愣，然后狡黠地看了刘小千一眼：“好玩儿啊。”
刘小千：“……”
等到莉莉·阿兹纳布的身影渐渐远去并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刘小千才终于松了口气。
关于这种幻觉啊、梦境啊一类的事情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在主角以为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其实另一个幻觉早已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
不过莉莉毕竟没有理由一直这么玩自己。
刘小千自顾自点了点头，抱着他的新生材料就准备回宿舍，但是刚一起身，他忽然又想起了莉莉刚才说的话。
“可能你还没有看过学生手册”。
一个班是七个人，老师、领队学长和五个新生，既然莉莉已经知道了同级生是谁，那么自己的新生手册里应该也是已经标明了班级成员的吧。
领队学长……如果是她就好了。
刘小千一边告诉自己这种可能性太低了，一边却又怀着微小的希望，他重又在廊椅这边坐了下来，在自己的新生材料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班级的名册。
谢尔曼·怀斯莫特、莉莉·阿兹纳布、石田剑樱、赫菲·斯托斯……刘小千的目光从一个个人名上扫过，他希望能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夏渔。
领队学长……
的确是个熟悉的名字，但刘小千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只觉得裆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为什么会是爱尔薇？不是说只有优秀的前辈才能来带新生吗？她除了长得好哪里优秀了？
心如死灰，刘小千有气无力地扫了一眼负责老师的名字，三个字，是个中国人。
白忘川……
……等等！
怎么感觉这个名字也那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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